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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父子》,东北人的家世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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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5-10 21:09:5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父子》
原作:晕晕小菜头
改编:流风回雪
声明:原作版及改变版的所有著作权均归属于晕晕小菜头。
第一章
1950年的夏天,平原屯老田家的大儿子田大国,考上大学了!
这老田家原本是关外屯粮的大户,早年也风光一时,最鼎盛时,老田家有18个粉坊18个磨坊,方圆五百里所有的市场大户吃的粉条、用的香油基本全是他老田家的货。老田家家大业大,还有眼光大,老田家的当家老太爷在解放战争结束前就预感到,好日子到头了,马上就要变天了,赶紧很巧妙的变卖了家产,主动要求分田到户,还主动把家产变卖的钱捐给正在进行的战争的GCD。但靠着烂船的三斤钉,在60年代初全国人民一片浮肿的时候,老田家还可以偷偷的来顿高粮米干饭。在那场十年浩劫中,老田家虽然被划分为中农,(其实是大地主),但一是家产早没了,成分又不坏,居然什么罪也没有受。
    1950年的夏天,老田家的长房长孙田大国,考上北京的师范大学了,这对于整个老田家,整个平原屯,整个兴昌县,也是一个大喜讯啊,那时候国家百废待兴,一个高中毕业的就可以当上县长,更何况是大学生,还是要去北京读大学的大学生啊,那前途不可限量啊,那是状元啊,那未来得当多大的官啊!老田家出状元的消息传出了十里八村,老田家一向低调,也在那天的晚上宴请了乡邻,五十多年之后,曾经参加那场盛事的老人们,还记得老田家大儿子的春风得意,还记得跟在田大国身边的老大媳妇的羞怯美丽的模样。
老大媳妇李书勤的羞怯和美丽仅仅延续了半年。
田大国带着家族的希望和媳妇儿连夜赶制出来的鞋袜,到北京读大学去了。北京,那是首都啊,建国伊始,虽然还是建设还没有完全进行,但是比起兴昌县那真是人间天堂啊,田家老大,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努力拼搏,为自己为家族走出一条路。
大学的生活开拓田大国的视野,姹紫嫣红的女同学却让他很郁闷,为什么呢,因为在他考大学前,就在家里的安排下和从小定亲的李家姑娘成婚了,李家是买卖人家,到了姑娘的爸爸和哥哥这两辈,却不做买卖,全去了铁路上当工人,捧的是铁饭碗。结婚半年,媳妇对自己千依百顺,对自己的父母也很孝顺,难得的是还支持自己读书,小夫妻的感情很不错。要是单讲相貌,媳妇的相貌不比女同学差,但是要是比洋气比口才比见识,穿衣打扮,农村的妻子怎么能比的上大学的同学呢?
田大国很郁闷,但是毕竟是结发夫妻啊,更何况那时候民风朴实,陈世美可是做不得的,离婚,或者是男女关系不正常,就等于宣判这个人政治前途事业前途及所有前途全完蛋,所以他还是很理智。每一个月他都会给家里写封信,在信后还是会给自己不认字的媳妇写上一句,你在家要孝顺父母,要好好劳动,好好学习文化。
但是,这种理智很快就被一个意外的相识打碎了。
和田大国一起考到北京来的还有一个是嘉州地区内的学生张凤成,但是考取的是北京的另外一个大学,但是毕竟离家千里,就两个人在北京学习,不管是饮食习惯还是乡音难舍,田大国和这个张凤成的关系非常好,经常相约去游山玩水,去图书馆看书,也经常互相赠送家里给带来的好吃的。
一天田大国又去找张凤成玩,却看见男同学身边站着一个俏生生的小姑娘,眉宇清秀,气质不凡,田大国还以为是张凤成经常挂在嘴边的未婚妻那,忙问好,小姑娘扑哧就乐了,这一笑更是百媚生,田大国心里不禁拿这个小姑娘和家里的媳妇比,怎么比都觉得自己的媳妇太土了,男同学也笑了,说,你瞎叫什么啊,什么嫂子啊,这是我小妹凤兰,陪我媳妇儿来北京看我的,在嘉州市读书,来看看是不是也可以考上北京的学校。
老田大国一听,顿时觉得天高云谈,刚才的郁闷一扫而散了。
接下来的几天,田大国和张凤成陪着张凤成的媳妇和妹妹一起满北京的转悠,很多地方,他们两个也没有去过,四个年轻的感情很迅速的升温了。
每次和小妹妹凤兰一起谈论诗词,谈论历史,田大国都觉得特别的兴奋和幸福,慢慢的张凤成的媳妇儿就看出门道来了,就和张凤成暗示,张凤成一听就急了,你田大国都有媳妇儿了还对我妹妹动心眼,就让自己媳妇带着妹妹回家了,但是田大国已经留下了美丽妹妹的联系方式。
三个月的鸿雁传书,田大国早把在家乡的媳妇忘在脑后了,加之那个年代争取婚姻自由,和媳妇离婚的人很多,慢慢的,男同学也觉得田大国现在在读大学,再让他和家里不认字的媳妇过日子的确是为难他,看他对自己的妹妹也是真心的,也就不再强加干涉了。寒假到了,离家好几个月的田大国,家也没有回,就直接和张凤成回了张凤成家,去见日思夜想的心上人。
到了张凤成的家,很快,正在读大学的,要身材有身材要模样有模样要学识有学识要前途有前途的田大国得到了小姑娘家里的认可,田大国决定回家解决原配媳妇的问题,然后正式和小姑娘凤兰在一起。这时候,小姑娘的父母,还不知道田大国家里有老婆。
那时候离婚叫打八刀,是很丢脸的事情。田大国回到家,没有直接和媳妇提要离婚的事情,而是先和他妈老田老太太说,在北京怎么好啊,希望能留北京啊,但是北京要是两个人都是上班的就好了,要是一个人是上班的那就辛苦了,不但照顾不了家还要连累家啊,等等。
这老田老太太也是个明白人,就问儿子,是不是在北京看上别的姑娘了,还说,北京的人咱不知根不知底的,你可别瞎搞。田大国一看时机成熟,就把小姑娘的事情说了,说小姑娘以后即使考不到北京,也是可以考学的,到时候一家两个吃皇粮的,那还不好啊,自己老妈也有个靠山。
这老田老太太,在她死后很多年,她二儿子田二国的媳妇,还会梦见她在指着自己骂。老田老太太,把“嫁到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打你骂你你都得忍着”这一条,是发挥到了极点,田大国媳妇家里两个吃皇粮的,有靠山,不怎么惧她,一直不得老太太的心。
田大国一看着自己老妈已经松动了,就开始在家里找茬,今天饭不好吃,明天衣服鞋子没有收拾干净,他媳妇儿书勤,出身是买卖世家,也是有点见识的姑娘,也看出来自己男人是有外心了,只能更加小心的服侍。嫁鸡随鸡嫁狗随狗,都嫁给人家了还有什么办法啊,更何况这时候她还发现自己怀孕了,就更不能离开老公了,男人吗,年轻的时候谁没有点花花肠子,老了就好了,老伴老伴,老来是个伴,忍忍也就行了,可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婆婆也跟着起哄。她也是一个刚强人,一看这情景就说回娘家住几天,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你还是要上学的,你上学去了,就一拖又半年,半年后孩子落了地,看你还折腾什么。
可是书勤没有想到的是,她才回家三天,大队部就来人了,说田大国要和她打离婚,说夫妻感情不和,说她不孝顺父母,要她去对证下。她到了大队部,就说,感情不好,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来的,不孝顺父母,你满平原屯去打听打听,我在他们家做的怎么样。
大队部的人也是村里人,乡里乡亲的谁家那点事还不明白啊,都是同情弱者的,再说你田大国考学出去了,就抛弃糟糠之妻,那还了得,大队不能强逼着离婚,就说管不了。
管不了,那就往上告,告到乡里,书勤还是两字,不离。
乡里不行,就再往上走,告到兴昌县,老大媳妇还是两字,不离。
这可怎么办,那年头,有什么事情惊动县城已经是天大事情了,居然还是离婚的事情。
慢慢的有人顶不住了,就是田大国的父亲,老田珍老爷子,老爷子可不知道儿子和自己老婆的想法,大儿媳妇虽然没有二儿媳妇柔顺,但是顶门过日子那是好手啊,再说进门一年还真的没有什么错处啊,自己儿子考学出去了,也有儿媳妇支持的功劳一份啊,就让人家离家下堂这说出去不好听,所以就严令田大国,要他把媳妇接回来,好好过日子别提什么打八刀的事情了。打离婚路费也花了不少,还没有离成,又听说大儿媳妇肚子里还有了老田家的血脉,所以,田老太太想让儿媳妇和儿子离婚的心也就淡了,再说那新人进门还不一定怎么样呢,这时候也催着儿子把媳妇接回来。离婚也离的老大意乱心烦的,所以也就就坡下驴,想把媳妇接回来。
田大国就把媳妇儿接回来了。才接回一天,就收到一封信,那时候通信非常不发达,一般沟通全靠信,老田老大最近一直忙着离婚的事情,所以信到了乡里给他捎了好几回的信他也没有取,今天正好他兄弟田二国去乡里办事,就给带回来了,田大国一看信顿时五雷轰顶。
信是张凤成写的,信里说,将于某月某日,将与家父和家叔到您家拜访,请早做准备。信里还说,这个叔叔在嘉州市当着个什么官,对他们未来的分配都会很有好处。请田大国做好准备,翻译过来的意思就是,你到我家了,我们家人都很喜欢你,亲戚朋友有的也见过你了,没见过的也知道你的大名了,大家对你很满意,都认为我妹妹找了个好人,我老爸和我叔叔想对你家进行考察,你看看你家有什么没有解决的事情就快点解决,好好准备接待,对你未来是大大的有好处的。
田大国一看日期,后天就是未来岳父和大舅哥上门的日子了,再说不让来也来不及啊,这可怎么办,还是找自己爸妈商量去吧。
老田老爷子和老太太一听这事,真真好像是天上掉下个金凤凰啊,那还不得好好招待啊,要是真的成了,那肚子里的孩子也比不上这未来的靠山和未来的两个双职工家庭带来的荣耀啊,于是,老田珍和老田老太太,正式站在了儿子这边,但是儿媳妇毕竟是才接回来了,现在就给赶走也不好看,再说了金凤凰是不是落咱家还要人家考察之后再决定呢,于是老田珍嘱咐儿子,这事儿要慎重处理啊。
田大国毕竟是知识分子,嘴皮子风花雪月可以,实战还是缺乏经验,所以除了赶媳妇回娘家还真的没有什么好主意,这关键时刻,老田老太太显示出她卓越的才能,老田老太太在和儿子老公确定了基本的国策后,当然这国策就是金凤凰落咱家,那咱就要凤凰,要是凤兰落不了咱家,那还就是书勤这个儿媳妇了,毕竟肚子里面有自己家的血脉。
就这样,田大国媳妇李书勤,从明媒正娶的媳妇变成了候补。
老太太笑眯眯的去找书勤,先是对之前老大逼着媳妇离婚的事,表示绝对不知情,然后说书勤嫁到老田家这一年多,谁都看出这是难找的好媳妇,田大国要离婚,那是被猪油蒙心,以后他要是再犯浑,有她呢,以后她就是书勤的靠山了,“以后有妈,你就等着和大国进城享福吧。”
书勤本来就是一个热血心,对谁好就是一股心,再说进门以来,婆婆虽然对自己有一些不满,但是毕竟没有撕破脸过,比起对老二媳妇的今天打明天骂,婆婆对自己还是不错的,所以很感动。这傻媳妇,还不知道,人家不和她撕破脸,还不是因为他们家有两个吃公粮的做靠山啊,今天听见婆婆一安慰,好像三九天喝了一碗酸菜汤,那个顺口那个温暖啊,忙说以后要更孝顺婆婆。老太太一看火候到了,就和大儿媳妇建议:“你看你现在也好几个月,快显怀了,老大那一走就是半年一年的,所以啊,我看我还是找个先生给你看看,你肚子里面的那个是闺女还是儿子,虽说先开花后结果,老大是读书人,闺女儿子全一样,现在妇女也顶半边天,但是在他走之前知道闺女儿子也让他放心,再说闹这小个把月,孩子该准备的被子啊,鞋子啊,衣服啊,我也得给准备下去,你看,我娘家那有个老先生,那看的准啊,一看一个准,我怀老大老二的时候,全让他看过,你看要不我让老二媳妇陪你回去看看,你看行不?”
一听婆婆用商量的口气和自己说话,书勤那个感动啊。婆婆在家里一直是权威,居然和自己商量事,还是为自己着想,那还不是天大的好事啊,忙答应了。老太太趁热打铁,说,“要不明天我就让老二套车,让老二媳妇陪你回去,回去看看,也不着急回来,在你二舅家住两天再回来,回来太急了怕对孩子不好,你回来也快过年了,知道闺女儿子,咱全年也过个安稳年。”
书勤一听,还要小叔子和小婶子陪自己去,可真看出婆婆对自己的重视了,那个激动啊,所以当时就决定去老太太的二弟家看那个老先生,看看是闺女还是儿子。
第二天一早。田家老二就带着大嫂子和自己媳妇去二舅家。二国临走前,老田老太太是千叮咛万嘱咐,就是天塌下来也不能让书勤明天回来,最早要后天回来,二国也略略知道家里要有什么事,于是就带着媳妇和大嫂子去了二舅家。
老田家一家人就在家等着凤兰的爸爸和二叔、大哥来家里考察。
书书勤走的第二天,凤兰的爸爸和二叔,还有凤兰的大哥就准时上门了。老田珍和其夫人充分的体现了“世家”的规矩和家风,适当的暗示了家底,加带大国风度翩翩的北京大学生的身份,还听了老田珍介绍家族背景,凤兰家对大国更加满意,就这样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家人越唠越近乎,基本上可以以亲家相称了,就在这时,就听见大门外有骡子叫声,老田珍一听,就知道要坏菜。
众人往外一看,就看见大门一开,一辆大车进来了,前面赶车一个小伙子,车上坐俩小媳妇,老太太一看就出去了,凤兰的二叔,毕竟是官场上的,一看大国全家的脸色都变了,就觉得里面有事,就问这是家里的什么人啊。
这也就是大国和老田家倒霉,二国带着自个媳妇和大嫂子去二舅家,让老先生看完,说是个儿子,正高兴呢,就赶上二舅的老丈人中午喝酒呛死了。老丈人就住在二舅家隔壁,还不是善终,就等于二舅家有丧事,还不是喜丧,自古红白不相冲,于是二舅立马就把二外甥和两个外甥媳妇往外请,不然犯了什么忌讳的话,肚子里的孩子要是有什么事情,那可担当不起。二国也年轻,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再说也没有想到是凤兰家的考察团来,也就只能带着媳妇和嫂子回来了。
老田珍一看大媳妇回来了,脸色立刻灰白,大国也变了脸色。老太太正想把书勤和二儿媳往下面偏房带,二叔发话了:“这是家里什么人啊?”
老太太就有点支吾。
书勤一看长辈问话,婆婆不答,就上前说,我是大国的媳妇。二叔一听如一个炸雷在脑袋上响了,大国的媳妇,大国有媳妇还和我侄女扯啥啊,就又问,“你真是大国媳妇啊?”
老太太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就往偏房推儿媳妇,书勤一看也觉得不对劲,婆婆怎么就不让和这个亲戚说话,正在这时候,凤兰大哥走出来,刚想和二叔说句话,结果二叔一个耳光就过去了。
二叔大骂。“大国有媳妇,你还给凤兰介绍大国,你想咱老张家祖坟出水啊,你想你妹妹做人家小啊!”
书勤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天昏地暗。一时间她什么都明白了,为什么婆婆对自己突然这么好,原来是大国外面的人来家啊。书勤一下子就跌倒在地上,放声大哭。
这时候凤兰的爸爸和大国,老田珍也出来了。书勤站起来,拉着大国的衣服说,“大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我干活供你上学,你有没有良心啊,我现在还怀着孩子呢,大国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啊。“
凤兰爸也明白了,看着气炸的二弟和捂着脸的儿子,只说一句,“我们先走吧。”就往外走。
大国连忙就跟上去,老太太也拽着书勤,书勤伸手去拉大国,老太太一个巴掌就打过去!
顿时书勤傻住了,她是典型的东北女人,一心的和自己的丈夫过日子,本来公婆帮着丈夫欺骗自己,丈夫外面的人都上门了,就已经非常气愤,现在怀着孕,又被婆婆打,顿时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就扑上去挠婆婆的脸。
二国一看,忙过去拉住嫂子,老太太趁势又给了书勤好几个耳光,嘴里还骂着,“让你打八刀,你不打,把我儿子的好前程都耽误了,我打死你,我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老田珍忙上前拉开老太太,毕竟怀着孩子,出了事可不好,二国媳妇忙把大嫂子拉回偏房,书勤坐在炕上哭,哭自己傻啊,但是现在有了孩子怎么办啊。
再说大国,一路跟着凤兰家人往县城,那时候出门不是坐大马车就是靠腿,而且凤兰家也自诩是有身份的家庭,所以也没有在大马路上和他掰扯,就让他跟到了火车站。
到县城的时候已经是黄昏了了,唯一的火车已经错过了,汽车也没有,张家一行三人只好租旅店,结果周边的小旅店不是关门就是客满,大国在旁边小心翼翼的陪着,三人全是人生地不熟的,也需要个人打点,也就随他去了。大国很快给准备在火车站蹲候车室的三个人找到了落脚的地方。快过年了,冷啊,没有办法只要随着大国安排。住的地方有了,那还得吃饭啊,再不愿意,住人家安排的地方,端人家的饭碗,也得听人家解释啊。更何况考察团里还有一个人是大国的坚持拥护呢。
大国充分的抓住了这次机会,哭着向凤兰家里人讲述了自己“不幸”的包办婚姻,目不识丁的厉害媳妇和身为大学生的他没有共同语言,因为他现在是大学生,媳妇在家欺负爸妈,欺负他兄弟及兄弟媳妇,那是字字血泪啊,还讲述了在北京见到凤兰的心情,觉得凤兰才是他未来的终生伴侣。说到情深处,还说,难道就因为我有包办婚姻我就不能和凤兰在一起吗,我对她是真心的,我回来后就一直积极的离婚,但是书勤不讲理啊,说要告的我身败名裂啊,还说要是知道我外面的人是谁,就也让她身败名裂啊。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东北男人哭那可是大事,所以凤兰家的人也开始心里松动了,尤其是二叔,毕竟他也有一样的遭遇啊。
大国一看叔叔有点松动,就用一双大眼睛可怜巴巴的看着叔叔,叔叔刚要张口说什么,就听见凤兰爸爸说,大国不管怎么说,你是成了家的,你有了媳妇儿,而且你媳妇儿还怀着孩子,我看你和凤兰的事情就算了。
大国说叔叔,您别说了,这婚我是离定了,要是我和凤兰以后成不了,那我就打一辈子光棍,您帮我和凤兰说下,我对不住她,我没有离成婚,我没有完成对她的承诺,我这辈子娶不了她,那我一辈子就不找媳妇了,我下辈子还找她。
凤兰爸爸一听,也就悠悠的叹口气,什么也没有说,要说大国的长相个性和前途,还有对着自己闺女的那颗心,凤兰爸爸不动心那是假的,但是毕竟大国是有家室的人,而且家里的媳妇还怀着孩子,这是一辈子的牵扯啊,要是没有那个孩子,也许还有点可能。
凤兰爸爸什么也没有说,四个人一夜无眠。
第二天凤兰家的爷三个就坐火车回去了,凤兰爸爸和叔叔在路上一直在讨论着凤兰和大国的事情,凤兰爸爸问儿子,凤兰知道不知道大国已经成家的事情,张凤成看瞒不住,也只好说实话,原来凤兰和嫂子从北京回来的路上,凤兰的嫂子就隐约的和凤兰说了大国是成了家的,但是凤兰认为大国是包办婚姻,没有感情基础,那是可以废除的,再加上经过小半年的书信来往,大国的文采让凤兰深深折服,所以凤兰才求哥哥帮助自己和大国,一起和封建的包办婚姻做斗争,争取幸福的未来。
凤兰爸爸一回家就和凤兰妈妈说了,凤兰妈一听大国已经是成家的,就开始哭,那时候虽然社会风气相比解放前已经开放不少,但是对男女交往还有有诸多的限制的,虽然大国当初来家,是以张凤成同学的身份来的,但是凤兰家请亲戚朋友吃饭,大国坐的可是姑爷的位子,凤兰妈妈也把凤兰要嫁给北京大学生的事情张扬开了,这几天不停的有亲戚捎信来问,凤兰和北京大学生的姑爷啥时候办事啊,现在突然知道大国已经成家了,媳妇还怀着孩子,这婚事眼看是成不了,以后自己的闺女可怎么见人啊。
凤兰妈妈在这正哭着,凤兰一推门进来了,说,妈你别哭了,大国结婚的事儿我早就知道,你也别怪哥,是我求他的,我和大国两情相许,为什么不能在一起,反正这辈子除了大国我谁也不嫁了,要是你们不同意,我明天就绞头发上山当姑子去。凤兰爸爸一听就暴起了,骂道,你还不嫌丢人啊,我们老张家怎么就出了你这这样不要脸的,你愿意给人家做填房做小,做续弦,我们老张家还不愿意哪,你不嫌寒碜我们还嫌寒碜哪!然后就叫张凤成把她关到房里不让出去了。
从那天起,凤兰就不吃不喝,就一句话,要么让我和大国成,要么我就当姑子去。
凤兰关在房里,三天没吃没喝,凤兰叔叔坐不住了。凤兰叔叔也是包办婚姻,解放后在工作中认识了一个姑娘,但是原配媳妇儿说要离婚就喝药加上吊,也是为了自己的政治前途,所以凤兰叔叔放弃了那个姑娘,还是回到了自己老婆身边。凤兰叔叔和媳妇儿生了三个儿子,没女儿,就把凤兰当成自己的姑娘待,凤兰去嘉州市上学就住在叔叔家,凤兰在老张家的众多闺女中是唯一一个在嘉州读书的。
凤兰叔叔和大哥在屋里关了一下午,喝了二斤白酒。
第一,大国已经作为凤兰对象在亲戚朋友邻里之间露面了,现在黄了,不但凤兰以后找不到好对象,就是老张家也面上无光。
第二就是大国这个人,仪表不凡,还是北京的大学生,那前途是绝对不可限量的,咱身边除了凤成,还真没有比他更拔尖儿的,以后咱一家两个北京的大学生,这是谁也比不了的。
第三就是,通过这次考察们可以看出来,大国的父母还是很愿意咱家凤兰进他们门的,再说大国的家世配咱家凤兰也不委屈凤兰,虽然现在老田家的地啊房子啊全分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凤兰和大国的日子不会苦啊。
“就是凤兰给人家做填房这话说出去不好听啊。”凤兰爸爸说。
“那还不好说,就和老田家说,凤兰进门,原来大国的那门亲就全翻过去,谁也不许提前一房的媳妇,我们凤兰就是第一房,看他老田家不同意。”
“那孩子呢?”凤兰的爸爸还是顾及书勤肚子里的孩子。
“也简单,直接给钱全都了断了,以后谁也不认识谁,你还担心凤兰压不住大国啊,我看啊,大国对凤兰也是实心实意的。”
就这样,凤兰家基本同意了大国和凤兰的事情。
再说大国,回到家一头就扎在炕上了,上火发烧几天都起不了炕,心里那个后悔啊,心说我要是知道我自己能考上北京的学校,你说我要是知道我遇到凤兰,我怎么会娶书勤啊,你说我要是知道凤兰和我好,我怎么能让书勤有孩子啊!大国那个悔啊,天天在炕上念叨,书勤呢,因为和婆婆的一场大战,也动了胎气,被自己家人接回去养胎了。
大国在家一扎就是好几天,这马上就过年了,两个人来了。谁啊,凤兰和凤兰大哥凤成。凤兰一来就给大国一家人打了强心剂。凤兰来了,那就是凤兰家同意这事儿了。
凤兰看见大国瘦削的脸庞,眼泪刷刷的下来了,“大国啊,你受苦了。”
大国爸妈一看凤兰那是一千个满意啊,模样身段都不错就是瘦点,还是在嘉州市里读书的学生,还有个在嘉州当官的叔叔,以后大国和凤兰一结婚,那真的天造地设的一对啊,看着凤兰就真的好像看着从天上掉下来的凤凰,放在手里怕掉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完全把在娘家养胎的书勤给忘在脑后了,忙叫二儿媳妇儿杀鸡做饭。
凤兰和大国这四目相望,良久无言,大国也是泪眼婆娑。
那屋,凤兰大哥正式和老田珍说了家里的意见,看着凤兰和大国在家都要死要活的,这么分开他们太残忍,所以,凤兰家同意在大国离婚后两个人交往,但是有一个前提是,谁也不许提原来大国还有一门婚事,这大国的这房媳妇儿就当从来没有过,凤兰就是他们家明媒正娶的儿媳妇,不是什么续弦和填房,尤其是在凤兰娘家人面前,绝对不能提。老田珍和老田老太太忙点头同意,说这有啥难啊。
“哦,对了,”凤兰大哥停顿了一下,“那个孩子,也希望一次给足人家抚养费,以后凤兰和大国全要上班忙事业,家里的事儿也顾不上,以后有了自己的孩子还看不过来,更何况这个孩子,这孩子就把抚养费一次给齐吧,以后别来往了。”
老田珍和老田老太太的心突然好像被扎了一下,这事不厚道啊,书勤虽然不象二儿媳妇那样打不还手骂不还口,可是顶门过日子那是一把好手,而且一直是书勤干活支持大国念书啊,这肚子里的孩子,要是个丫头还好说,养在谁家以后都是别人家的人,要是个儿子,那可是老田家第一个孙子啊,说不来往就不来往了?
凤兰大哥一看老田珍两口子踌躇了,就说你们先商量着,我带凤兰先回去了,说完起身就要走。
老田老太太连忙拉着凤兰大哥的手,满嘴的说同意同意,这样基本上这件事就算定下来了,凤兰和凤兰大哥匆匆吃了点东西就由二国套车送到火车站,在上车之前,凤兰大哥意味深长的对大国说,你这婚也就到了嘉州市能离啊,大国一听喜上眉梢。
那年的春节是书勤一辈子记忆最深的一个春节,那是一个在泪水中泡过的春节。过年了,她好不容易保住肚子里的孩子,但是公婆没有来接她回家,看都没有来看一眼,丈夫更是没有身影。很多年后,年老的书勤和孙女田眉子说起那年的春节,还会哭。
正月初六,嘉州市法院的传票就到了,说是正月十四就开庭,大国正式起诉和她离婚。一个农村的20岁的小媳妇,怀着孩子,在过年的时候收到法院的传票,说让她去打离婚,这什么事儿啊!
正月十四开庭,书勤坚决不离婚,在法官问大国为什么要离婚时,大国说,一不孝顺父母,殴打母亲(他不说他妈把人家打的差点掉孩子),二不友爱兄弟,欺负兄弟媳妇,三,大国看了看书勤,说,“不守妇道,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我的。”
“田大国 ,你不是人啊-----”
书勤在法庭上悲愤的大喊,书勤的哥哥站起来就要打大国,书勤的父亲按住儿子,对闺女说,闺女咱离吧,这家人良心都让狗吃了,不和他们过了。书勤流着眼泪,按了手印,法院宣判,田大国家给书勤房子一间,地3亩,每年的抚养费若干,一直到孩子18岁。
书勤和大国就这么离婚了,大国又去北京接着读书了,凤兰在毕业后,在她叔叔的安排下进了一个政府部门做文员,在半年后和大国结婚了。
书勤在几个月后生下了肚子里的孩子,男孩,多年后,这孩子给自己取的名字叫田新。
书勤生了儿子的消息传开了,但是老田家没有人来看望,也没有人来送法院判下来的抚养费,书勤的父亲和哥哥全是铁路职工,有城市户口还有每个月的工资,书勤和妈妈也有地,加上父兄发的福利,书勤家的日子也还是比较富裕的,所以好强的书勤父亲也没有去找老田家要那房子和地,决定自己来抚养小外孙。
从书勤和大国离婚的那天起,田新的姥姥就在菩萨面前许愿,为求自己的闺女和外孙以后的日子平安富裕,老太太愿意吃长素,从那天,直到老太太95岁去世,老太太没有吃过一块肉,一滴荤油,甚至连一个鸡蛋都没有吃过。
在田新两岁的那年,书勤经过亲戚牵线,嫁给了80里外青龙寺的一个退伍老兵齐有财做媳妇。齐家兄弟多,才嫁过去的书勤不能带自己的儿子过去,只好把儿子留给爸妈抚养。
大国大学毕业了,响应国家从哪里来回哪里去的号召,回到县城的教育局成为一个科员,凤兰也调过来,书勤也在青龙寺的小村子里平淡度日。日子就这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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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楼主| 发表于 2014-5-15 08:32:26 | 只看该作者
第二章


,他们的生活轨道越来越远了,大家都以为在未来基本上不会有什么交集了,但是在田新6岁那年的秋天,事情有了变化。

那年的秋天,久未露面的老田老太突然到了田新的姥姥家,拉着这姥姥的手,一口一个老妹妹,说她是来看孙子的,还带了二斤点心,田新看着这个老太太才意识到他也是有爸爸的,那他的爸爸是什么样那,为什么不来看看自己呢那?

原来彩凤凤兰和大国结婚后,好几年一直不开怀,好不容易怀孕生了一个,是个丫头,前几个月又怀上了,不小心闪了腰还给掉了,大夫也说以后不好怀孕了。,二国的媳妇倒是能生,生了三个全是丫头,这下子老田珍坐不住了,难道这就是报应吗,难道自己就真的没有抱孙子的命吗,这时候他们想起来勤书勤生的那个孩子来了,所以老田珍,让老婆子来看看大孙子。

田新的姥姥本来就很善良,用咱婆媳里面的话就是典型的薄皮大馅的大包子,不管怎么说,田新也是老田家的大孙子啊,不能那有不让见的啊,连忙把田新叫过回来,老田老太太一看,呵这孩子长的那个干净啊,(能不干净吗,营养好啊)爱不释手,真想着现在就把孩子带回去,但是转念一想还是和儿子商量一下,毕竟儿子这次到这么好的单位彩凤的叔叔起了很大的作用,就问,“新啊,想你爸爸不?。”

竟瞎扯,从孩子落地到现在,都没有见过他们老田家人更没有见过他爸爸,想怎么想啊,幻想啊,        田新不明白啊,就傻傻的点点头。

老田老太太说,“等过年你爸爸回来让你爸爸接你回家过年好不?”

。田新的姥姥在旁边开始流眼泪,这个善良的傻老太太还以为人家是真的喜欢她的眼珠子外孙子呢那,毕竟认祖归宗在老辈子人心里还是还是很重要的。

,老田天老太太回家了,和老田珍一说那孩子长得怎么怎么干净啊,那老田珍也喜欢的不得了,连忙给儿子捎信,说想要孙子认祖归宗的事情,但是大国的回信就两个字:不认。!!

其实这两年,老田珍和老太太对自己的新的大儿媳妇凤兰已经开始有一些不满,第一就是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算上这次掉的孩子,彩凤凤兰已经掉了三个孩子了,还不到30的人,就得天天的捧着中药罐子;,第二就是不孝顺,原来大国在北京读书的时候不接婆婆公公去城里住也就算了,现在大国回来了,也不提接公婆去享福的事情;,第三就是不照顾兄弟,两人双份工资,就一个孩子在城里过的也算宽裕,怎么就不能贴补点家里,除了大国偶尔回来偷偷塞点钱给父亲打大酒给妈妈零花,到现在也没有看到整笔的钱;老田珍和老天老太太,自从有了凤兰这个媳妇,也就是外面光溜,

,老田珍和老天老太太,现在有了这个媳妇也算就是外面光溜,但是毕竟彩凤凤兰的大哥凤成分配到JZ嘉州市的政府里面,彩凤凤兰的叔叔也在不停的升迁,他老田家也不敢说彩凤凤兰一个不字,虽然老田家老两口听见外人羡慕家里有两个拿工资的,啧啧之声,但是也只能泪水往肚子里流,但是这次看见水灵的大孙子,说不让认就不认,这是不是有点过分啊,你是个不下蛋的鸡,还不让我老田家独苗回来啊,就算你原来是个彩凤凤凰,现在也落在我们老田家了,也要按照老田家的规矩来。

于是又给儿子去封信,强烈要求认回孙子,还说那孙子是怎么怎么干净啊,长的好啊,大国回信说,等春节回来再商量,老田家这个高兴啊,但是没有想到两个月后,大国又来信,说彩凤凤兰又怀上了,这次说不定就是个儿子,请父母就不要提认回田新的事情了,老田老太太也被请到XC去照顾怀孕的儿媳妇,老天老太太一听那个乐啊,连忙收拾收拾就去XC县城照顾怀孕的儿媳妇了,完全把等着回来看看爸爸的田新忘在脑后,这次新第二次被大国放弃,被老田家放弃。


田新在奶奶第一次来看他的时候,就开始想自己的父亲。

,从小没有父亲,在姥爷舅舅和姥姥的呵护下,其实田新对于爸爸的渴望不是很强烈,但是现在不一样了,看见了奶奶娘,新他非常想知道自己父亲是什么样,就问姥姥,要说新的姥姥,那真是包子到家了,老田家那么坑自己的闺女,在外孙面前也没有提老田家提大国一个不字,还是只说好话,。

她姥姥告诉新,你爸爸啊,是个人物啊,是咱县XC第一个考到北京念大学的人啊,你爸爸长的好啊。

慢慢的在新的心目中建立起高大的父亲形象,但是新在之后的四年里,没有等到奶奶来接他,姥姥也由原来的期盼到灰心,但是她不忍心伤了心幼小的外孙,就所以一次次的用善意的谎言哄着新,说你爸爸现在当官啊,工作忙啊,等不忙了就接你回家,带你去城里啊,田新就是这样慢慢的长到10岁,在这几年里,他新慢慢的通过不同的渠道知道了父母之间的事情,但这是没有损害到减弱他渴望父亲的心,他暗暗下了决心有一天要让父亲为自己骄傲,要成为父亲的好儿子,这也许就是新一辈子的悲剧吧,到了现在觉醒的新,还是无法面对心中的隐痛。


做了老爸的新经常和自己的一双儿女讲小时候的事情,他从来没有讲过自己是多么渴望父亲,哪怕看一眼,他只会讲,        那时候舅舅跑车,每次他都等舅舅回到SZ火车站的时候跑到县城SZ去看舅舅,舅舅都会给他5毛钱,他可以买一串的面包,回家和姥姥分着吃,其实新的一双儿女都知道,。从太姥姥家去SZ县城,XM平原屯是必经之路,也许那个时候,田新非常希望,在他经过XM平原屯的时候,可以看到自己的父亲。

就这样过了四年,新十岁了,在这期间,彩凤凤兰生下了她和大国的第一个儿子田有志,然后又生了小黑和第二个儿子小狼田大志。

,其实彩凤凤兰这几年过的也不好,在婆婆住她家的四年里,发生了很多操心的事情,老田老太太强势了一辈子,习惯对儿媳妇苛刻,彩凤凤兰从小在叔叔家长大,婶婶生怕薄待了她被别人说闲话,所以对她那个好啊,叔叔更是对她如珍似宝,嫁给大国后,虽然经过将近四年的分居,但是大国和她感情很好,更是被平时倍加呵护,但是婆婆不一样,天天不是勺子碰到碗,就是碗磕了勺。

,她身体本就不好,但为了不让老田家认回田新,强撑着生下儿子有志小黑,身体就更差了,没有想到又怀了小狼大志,婆婆在这里又是一把眼泪一声娘的逼着又生下来,所以彩凤她那几年身体糟透了。,她还好强,什么都不想落在人后,工作也争先,争先就要付出代价,一加班,婆婆嘴里就开始不三不四的说了,虽然没有直接把填房续弦两字吐出来,那眼神也已经露出来了,加上婚前去大国家的那次成了把柄,婆婆和她一吵架,就说,你愿意的啊,你愿意给跟我儿子啊,你自己送上门的啊。

,毫好不容易大志小狼到了三岁可以入托了,和大国商量把婆婆送回去,结果老太太哭的那个凄惨啊,什么白眼狼啊,孩子大了就把我赶回去了,什么倒贴我儿子啊,把彩凤凤兰气的全身发抖,最后晕过去了,送医院一检查,是又怀孕了。

,就这样又让老田老太太住了几年,这几年生生把彩凤折磨的心神俱疲,生不如死,好在大国还算贴心,但是也不敢和自己的妈说个不字,很多时候彩凤只好眼泪往心里流啊。孩子多了,四个,两男两女,日子慢慢的也就紧张了,给老太太的生活费就开始手紧,原来给老太太的钱老太太一个月可以攒个5元6元,现在还要把原来的钱往回贴秃噜,老太太不干了,就撂挑子回家了,彩凤凤兰总算从婆婆的阴影下解脱出来,没有想到老太太回家才半个月 ,就说生病了,是在XC给彩凤凤兰干活累的,彩凤凤兰又只好让大国回家给她送一笔钱,总算把这事给了结了,过了几年舒心的日子。

大家猜错,真实的情况是大国和彩凤的婚姻如果没有老田老太太搅合,是非常幸福的,就是到了现在俩人的年纪都70多了,还没有吵过架,大国很爱彩凤,彩凤也真的喜欢大国,大国也没有再有过小四,刺眉和小菜头说过,她很了解当初大国的选择,其中虽然有利益,但是更多的还是爱情吧,大国一个大学生和一个在农村长大,不认字的媳妇过一辈子也会很郁闷的,她觉得无法原谅的是他们对新的伤害,这种伤害一直延续到现在,造成了 很多的悲剧。

在新十岁的那年,勤书勤后嫁的老公齐有财,终于和兄弟们分家了。

的,这时候勤书勤又为齐有财生下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肚子里面还怀着一个,齐是一个参加过解放战争的老军人,在打完JZ后,主动退伍留在家乡了,家里兄弟多,回来的时候年纪也大了(有财他比勤书勤大十岁),但是也许是本性善良,也许是经过战争生死的人更加豁达,他齐从来不认为曾经嫁过人的勤书勤有什么不好,反而对勤书勤百般的呵爱护,在生活中也以勤书勤为主,家里的大事小事全是勤书勤说了算,这年他齐的父亲去世了,哥几个分家了,他齐主动提出,想把勤书勤和大国的儿子田新接过来一起生活。那时候新的舅舅已经结婚调任到PJ(辽宁产大米最好的地方),家里的父母年纪也大了,10岁的新虽然很聪慧但是毕竟还是孩子,经常惹点小麻烦,所以勤也同意把新接到青龙寺一起生活。

10岁的田新作为拖油瓶来到青龙寺,在那个小村子生活了的十年。他到了青龙寺的第三天,他的后爹齐有财就和家里的老人们商量,给新他一个在老齐家的身份,虽然田新不是他的亲生孩子,但是毕竟勤书勤为他生下了4个孩子,所以他愿意给田新一个家。,在田新到青龙寺的第五天,在齐家老人的主持下,田新正式起名为齐连科,连是齐家这一辈的排号,登科考大学是齐有财对他新的期盼,在去接新的时候,齐就听新的姥姥说,新很聪明,读书很好,虽然孩子多,主要收入就是种地经济不宽裕,但是齐有财还是让田新接着读书。

慢慢的新成为齐家的一个特殊的孩子,新是聪明的也是有点小顽劣的,在姥姥和姥爷呵护下成长的聪明且有点小顽劣田新,在姥姥和姥爷呵护下一直是唯我独尊的,突然到这么一大家子人中,他有很不不习惯的事情,但是齐有财做的很好,他告诉所有人,齐连科就是他我的大儿子,他我齐家长子。,但是村里的小孩子有很多,难免会有一些摩擦,而且田新还是一个特别爱护弟弟和妹妹的大哥,所以一有人欺负弟妹们就立刻上去保护加报复,那些孩子打不过田新,就很恶意的给他起了个很恶的外格外号,叫小田头,意思就是说,这做是姓田的拖油瓶。,只要有孩子人叫他小田头,田新就像个出笼的小老虎,追着满村里暴打那个孩子。

到了新17岁的那年,勤发现在田新的嘴里边开始提起一个人,新说他们学校新来一个校长,是北京回来的大学生那,田校长,是多么多么的见识广啊田校长是多么的,有才华啊,田校长的文笔是多么好啊,语气中全是那个崇拜啊。,勤书勤一听,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大国吗,大国和勤书勤已经断了联系10多年了,怀着对大国的不谅解,这些年来勤书勤一直在有意的回避大国的消息,她不知道在那一年大国到了DXZ这个的镇上做了中学的挂职校长(挂职两年),但是她他从儿子的口气中慢慢的感觉到那个北京回来的在县城XC教育局工作的的新来的校长,可能就是大国。,她开始害怕,害怕失去哪儿儿子,她偷偷的去学校看了一下,正好赶上大国正在主席台上讲话,顿时勤惊呆了,纵然对大国已经无怨无恨了,但是一看到他,勤还是觉得一股热血冲到头顶。勤书勤失魂落魄的回到家,和齐有财商量不想让新接着读书了,其实她是害怕新被大国认回去,那么她10多年的心血就全白费了,但是齐有财安慰他,说毕竟大国现在也是有儿有女了,再说也过了10多年了,所以还是不要担心了,要是真的要认再说吧,。也别因为这个耽误了孩子念书啊。

田新7年级(那时候小学5年,中学3年)的时候,发生了一件事,就是新的考了成绩成为全XZ7县年级的第一名,那是XC县的第一次全县7年级联考,谁也没有想到第一名居然被一个农村中学的学生拿到了,顿时整个DXZ中学震惊了,所以学校决定举办一次很正式的颁奖活动,由大国给第一名的学生齐连科颁奖。

当清秀英气的齐连科站在大国面前的时候,田大国忽然觉得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一种从心里的喜欢,田新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心中的偶像,也开心的不得了。田,大国给新颁奖后,就回到来办公室,有意好像无意地的问教导主任,那个齐连科是哪个那屯的?,教导主任一听校长主动关心新,连忙叫来一个和田新一个屯的老师,向校长详细说明齐连科的情况。,当知道齐连科其实不是姓齐的,只是妈妈改嫁后才姓齐,当确认新那年17岁——田,大国就觉得脑袋呼的一下,10多年了,他一直在有意的回避有意遗忘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的事实,10多年了,在他的心里已经慢慢的淡忘了那段婚姻那个儿子,以前听爸爸和妈妈父母说过那孩子长的好,聪明,想认回来,为了彩凤凤兰,他很坚定的回绝了;但是今天看到新齐连科,那张脸,看到那个老田家人标志的下巴酒窝,那熟悉的一颦一笑,分明就是10多年的自己啊,又想到孩子在“这么恶劣的环境”此案还考取得了全县第一名,这多象自己啊。但是大国觉得非常骄傲,

田大国让教导主任把齐连科同学叫到道校长室。

田新在教导主任的带领下走进大国校长的办公室,他不可能没有想到此刻自己面对的就是梦想了11年的父亲,他只而是把田大国当成一个令人崇拜的老师。,在他心目中,田大国代表这一切的美好:,知识渊博,为人谦逊,喜欢帮助学生,是一个人人尊敬的严厉老师,是一个好校长。

田,大国那,看着眼前的田新,百感交集。,这个人就是自己的大儿子吗,当初为了和彩凤凤兰在一起,她大国背离抛弃了的自己的妻子,放弃了自己的和儿子,这10多年了,为了彩凤凤兰的爱,为了彩凤对自己的付出,他一直在刻意的压抑和忘记不去想着自己18年前的婚姻,忘记不去想这自己还有一个大儿子。,别人怎么说孩子长的好、,孩子聪明,但是如果他没有确实的感受没见过,那么他也不会想孩子,这10多年的生活中,彩凤凤兰和孩子们把他的生活填充的满满的,随着自己在彩凤凤兰叔叔和大哥的帮助下下他的职位的上升的快快的,社会地位也高了的提升,尤其他还是成为整个XC全县第一个评上教授职称的人,即便有那么一点“被迫放弃长子”的不甘和愤懑,好像也都慢慢的云消雾散了,他有的时候真的忘记了那个妻子和还有那个孩子。

,但是今天,他这孩子就这么突然的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有些不知所措,还有些茫然。,认下吗?不行,彩凤凤兰那哪里怎么交代啊。,不认吗?,这个孩子比小黑有志和小狼大志更像自己,那眉眼,那颧骨,那下巴下老田家的标志性的酒窝,分明就是另外的又一个自己啊。

大国田校长定下神来,随意状似无意的问田新一些生活上的事情,。他多大了,他生日是几月份,他妈妈叫什么,他几岁到的青龙寺,他姥姥家在哪里,姥爷是做什么的,舅舅是做什么的,姥爷和舅舅是什么。田新一一回答,田大国确定了,这就是自己的孩子啊,是自己的大儿子啊。

,他问田新,“你原来的父亲呢那,还在吗?”

,新对父亲的崇拜没有因为在青龙寺被公然叫做拖油瓶而减弱,但是他听到自己崇拜的校长突然问这个问题,田新他感到深深的自卑。,他头也没有抬,只是说,我从来没有见过 我父亲,他现在应该在县城XC工作吧。

田大国看着孩子,又问,“那你想你父亲吗?”

,田新没有抬头,眼泪却流下来。,几年的屈辱,几年的想念,化成眼泪流下来,他哽咽着这说,“想啊,我想他,但是我姥姥说他现在也有孩子了,也顾不上我了,他也没有办法。”

听着这,毫无怨恨的话语,田大国顿时觉得心疼。,如果现在田新很气愤或者新很怨恨,那么田大国也许永远不会承认田新是他的儿子,但是偏偏田新在封建大包子的善良姥姥的带领下长大,姥姥告诉他天下无不是的父母,不管父亲怎么样,永远是自己的父亲,田新应该永远无条件孝顺父亲,他要做的就是争取父亲有一天可以接受他,他可以堂堂正正的认祖归宗,堂堂正正的姓“田”。

田大国再也抑制不住,他一把抓住田新的手说,“孩子,我就是你的父亲啊,我是XM平原屯老田家的,我是田大X国啊!!”

田新傻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怎么可能,田校长就是自己的父亲?

,这一切都象做梦一样,他不敢相信,真的不敢相信,自己的偶像突然成为自己期盼已久梦中的父亲,这机率比天上掉馅饼还少啊!田,新几乎是跑着回家的,他高兴,喜悦溢满了他的灵魂,他终于见到自己的父亲了,是亲生父亲呢啊!。他是那么博学,他和姥姥说的一样伟大。,他和后爹不一样,后爹是粗糙的,他是精细的,是的,后爹是温暖的,但是那种温暖是那么小心翼翼,生怕伤害了自己,自己和家里的兄弟摩擦争执,后爹永远会骂兄弟们,不尊敬大哥;,下地去干活,后爹永远会把最好的水瓶单独给自己用,但是他却和兄弟们用一个水瓶,地瓜饼子熟了他总是会第一个让自己挑,但是他就是感觉他在这个家里是一个客人,一个永远被好好对待但是不贴心的客人,现在他的亲生父亲来了,他也有父亲了。他跑回家,把田校长父亲塞给他的糖分给弟弟妹妹们分,喜悦地的告诉他们这是我爸给我的,我爸认我了。

齐有财看着喜悦的田新没有说什么,,就是问,“你爸爸说啥时候带你回家了吗?”。

田新傻傻的说,“没有啊,”

齐有财停了一下,说,“连科啊,爹也替你高兴,你看你爸现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县城XC还有一大家子人啊那,他没有提带你回家,你就先别和别人说你是他儿子吧,他也是要脸的人,还是你们校长。”

田,新的喜悦慢慢的淡下去,齐有财虽然不是他的亲爹,但是7年的父子情他比谁都清楚,齐有财为了让他有个老齐家的身份挨家求人陪笑脸的情景他都记得,他知道齐有财是不会害他的,他当校长爸爸的的确是没有说要带他回家,所以新他点点头。

齐看着喜悦的新没有说什么,就是问,你爸爸说啥时候带你回家了吗。新傻傻的说没有啊,齐停了一下,说,连科啊,爹也替你高兴,你看你爸现在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了,XC还有一大家子人那,他没有提带你回家,你就先别和别人说你是他儿子吧,他也是要脸的人,还是你们校长,新的喜悦慢慢的淡下去,齐虽然不是他的亲爹,但是7年的父子情他比谁都清楚,齐为了让他有个老齐家的身份挨家求人的情景他都记得,他知道齐是不会害他的,他爸爸的的确是没有说要带他回家,所以新点点头。

接下来的一年里,田新在人前还是一口一个校长,只有在和田大国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才会叫一声爸爸。,田大国没有提带新回家的事情,田新也没有提。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这时候一年国家下发了一个政策,说城市户口的学生在读完8年后还可以往上考大学,要是农村户口的学生,在读完8年后就直接的务农了。,这是新人生的一个分水岭,向左就是阳关大道,向右就是一辈子贫穷瘠。田,新的成绩在这一年里还是牢牢的占据全县的前三名,可他是农村户口,很多人都觉得可惜,如果他新是城市的户口,那么新考上高中考上大学,正式跳出农门就不是个难事了。

一年多来,勤书勤一直知道田大国认了田新的事情,但是勤她什么也没有对孩子说,因为齐有财和她说,大人是大人的事,不要影响了孩子,血脉是割不断的de,等孩子大了,让孩子自己选,是跟他爸爸还是跟我们。

刺眉说,他们一家人一直很感激后爷爷,在她懂事之后就和这个后爷爷特别亲,后爷爷没有文化,但是为人真诚,后爷爷去世的时候,按理刺眉和她弟弟亮子是可以不戴孝的,但是刺眉和亮子全都戴孝了,全是按照亲生的孙子孙女的标准做的,在老爷子生前,也是定期去看望,给钱给东西,老爷子也是一个惜福的人,也把刺眉姐弟当成亲的一样。

勤书勤在当年离开法院的哪一刻就发誓,一辈子不再见田大国。,18岁嫁过去,忍着婆婆的挑剔,时时刻刻全心全意的爱着为一个男人,但是最后被欺骗被辱骂被殴打,被告不贞,20岁被离弃,一个人生下孩子,拜托父母帮忙养孩子,再嫁,独自抚养孩子,这一切一切,让勤书勤对田大国充满怨恨,有时候这种恨甚至会带着情绪反射到田新的身上。,她也心疼儿子,但是很多时候,尤其是在夜深无眠的时候,她会想起一切旧事,所以她没有办法再在面对大国,但是现在是新命运的交叉口啊,怎么办?

齐有财说,我去找连科他爸说说吧。

齐有财穿着洗得的发白的旧军装,步行到了DXZ中学,他以齐连科父亲的身份找到大国田校长。

田,大国面对齐有财,感情很复杂,这就是勤书勤的后夫吗,就是他和勤书勤一起抚养了田新7年啊吗。田大国对勤书勤的感情是很复杂的,19岁结婚前,勤书勤是十里八村有名的漂亮姑娘,一条水油的大辫子不知道震动了多少少年的心很是喜人,知道家里给他和勤书勤定亲了,他也兴奋的睡不着觉,结婚那天,油灯下娇美的新娘,羞红的脸庞,婚后小两口的柔情蜜意,勤书勤在油灯下陪他读书的情景,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忘记啊了!?后来母亲的挑剔,彩凤的出现,尤其是彩凤的热情,让他慢慢的偏离了勤,离勤越来越远,如果当初他跟很勤书勤没有离婚,如今那么又会是怎么样。他回家已经和彩凤凤兰略略的提了田新的事情,彩凤凤兰是聪明人,没有说什么,就是用一对丹凤眼直直的看着他,仿佛在问,你还记得当初的誓言吗?他在那目光下不敢抬头,不敢往下说想什么。

齐有财对大国说,“田校长,我是个粗人,大道理我也不会讲,田新这孩子和我过了7,8七八年了,这是一个实心的孩子,他聪明,孝顺,心眼好使,现在国家出了新政策,这么好的孩子 耽误在家里种地可惜啊,你当校长,比我更知道连科的学习成绩啊,这孩子这点上象你啊,耽误了对不住孩子啊,你看,你能不能帮着想个办法啊,我也听说你现在孩子多,日子也不宽裕,只要孩子能接着往上考学,学费什么的,你不用担心,我家里人口多,劳动力也不少,学费我砸锅卖铁我也把学费给孩子筹上,你看行不,等孩子念出来,愿意和你过,就和你过去,我也二话没有二话。”

田大国看着这个农村的标准的农民,居然说不出来一口居拒绝的话,就只好说,那我回家和我爱人商量一下。齐回到家,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

只要田大国承认田成人新是他的儿子,齐连科就可以有城市户口了,就是蓝本了,那么他连科就可以接着上学了,但是看今天这个情景,连科他爸好像不是很愿意啊。

齐有财在家开始等这田大国的信儿,但是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报考高中的日期快截止了,但是还是没有回信,齐忍不住了,又去了到了DXZ中学,一打听田校长已经结束了挂职工作回县兴城了,具体住哪里的地址学校里也不清楚。

,齐有财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上火发烧躺在炕上病了一场,他想不明白了,亲爸怎么能这怎么狠啊,这耽误的是孩子的一辈子啊。

田新在众人的惋可惜的目中中开始务农的生活。在齐有财生病的时候,书勤把找过田校长的事情告诉他了,,虽然他什么也没有说,但是他好像明白了点什么,其实在齐生病的时候,勤把齐去找大国的事情告诉他了,他开始默默的干活,默默的孝顺这个爹齐,他完全没有盼着被了认回田大国带走的心了,只是在偶尔在干活的间隙,他会偶尔情不自禁的望向村里的土路,希望可以看到田大国的身影,他哪怕和自己解释一句也好,但是他一直都在失望,慢慢的,田新的个性从阳光到郁郁的,他很多的时候是板着脸的。

在东北农村都讲究个20岁成年,一晃一年多的时间就过去了,到了新19岁半的时候了,勤这些天一直想和齐说关于新的事情,在东北的农村在那个时候,不管一个拖油瓶多优秀,不管后爹有没有另看一眼多护着,但是拖油瓶就是拖油瓶,都被人另看一眼,无论在未来不管是找对象还是成家,都是会被人看低的。书勤的父母都觉得应该让新认祖归宗,在农村人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死后进自己家的祖坟地更重要的了,但是这话得书勤对齐有财说啊。

从人人羡慕的大学生的老婆到后来的被人说三道四的打八刀的女人,书勤脾气越发倔强,田大国那句“她肚子里的不是我的孩子”是她心头的疼。,虽然齐对新是十个头的但是也别不住别人的看法啊,新都19岁半了,还没有人给提亲那,再说当初老田家不是说新不是他们老田家的种吗,现在新长的和大国是一个模样的,我就不相信他们还能否认,我就让新回去认祖归宗,我让老田家人把自己的话给吃了。,勤在经过离婚的事件后,脾气越发的倔强,大国那句,她肚子里的不是我的孩子,成为她心头的疼,何况当时她从人人羡慕的大学生的老婆到后来的被人说三道四的打八刀的女人,勤的心路历程岂止是坎坷啊。

最主要的是,勤的父母都觉得新也20了,应该让新认祖归宗了,在农村人的心目中,没有什么比死后进自己家的祖坟地更重要的了,但是这话让她在对齐说啊。

可是这几年齐有财怎么对他们母子的,就如三九天喝凉水,勤书勤是点滴在心头啊,再说人家养了这些8,9年了,是壮劳力了,你给送回去了,这怎么也说不过去啊。

到了田新19岁半的时候,还没有人给提亲,,但是时间一天天的逼近了,勤书勤也只有硬着头皮和齐说了,得让田新回平原屯,认祖归宗。

齐有财什么也没有说一夜无眠。

,他知道新这样的情况,在他家眼看就很难娶个好媳妇都不容易啊,更何况这孩子未来也不知道怎么样啊,自己家孩子多,又全靠种地,田大国不管怎么说,也是个拿蓝本有工资的,以后田新在老田家有了名分了,是老田家的大孙子,孩子成家的时候不管怎么样,田大国都会帮一把吧?,那帮一点就比自己这里尽全力强啊。就和勤说同意田新回平原屯了XM去。

那年,从来在地里只种玉米、,花生的齐有财,把家里最好的一块地拿出来,种了棉花。,到了秋后一团一团的轧去棉籽,让勤书勤给田新做了里外全新的被子,那是1970年到1971年的时候,那时候很多人结婚的时候还用不上里外全新的被子那啊。

,在1971年的春节过后,20岁的田新,喊含着眼泪走出了告别了生活了10年的青龙寺,他在这里一共生活了1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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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5-19 12:25:04 | 只看该作者
第三章



田新没有直接去平原屯回到老田家,而是先回来姥姥家。,姥姥看见外孙子长的那么干净真是高兴,但是有很遗憾的说,可惜你奶奶看不到啊,你奶奶才死了不到两一两年。

田,新一听奶奶没了,一愣,在他心目中,奶奶娘还是那个热情的拿两斤点心忽悠来专门看他的老太太,怎么说着就没了。关于老田老太太的去世,我们只能说人民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很多事的结果也许是巧合,也许在生活真的可以印证。田老太太从县城回平原屯后,拿着向凤兰要的钱,在家里足吃足喝,或者说暴饮暴食,又不晓得节制养生,终于吃多了黏米饽饽,肠胃堵塞去世了。


田下面来说说老天老太太的牺牲史。
老田老太太从大国家回来之后,又坑了彩凤一笔钱,开始在家里过她的老太奶奶生活了,彩凤家里有靠山,本人是政府部门公职人员不好整,家里的二儿媳妇和新进门的三儿媳妇好整啊,于是老太太又开始在家里欺负这两个儿媳妇,新进门的三儿媳妇是个巧宗人,未语先笑,嘴巴巧,和三国的感情也好,就是有点势利,但是心眼多,对老田老太太是明着称是,背后就掐顾三国,加上三国,本来就是小儿子,所以那在老妈面前撒个娇什么的 ,所以三儿媳妇的处境要比二儿媳妇好的多,这二国的媳妇那,本身就是个面瓜,二国又是标准的大男子主义,所以那几年二国媳妇真是受尽了委屈,所以在她自己做婆婆的时候对自己的同样是面瓜的儿媳妇那个好啊,这都是后话了。
这年快夏天了,老田老太太也不知道冒把邪火,非要吃黏米饽饽,就让二儿媳媳妇给她做,这黏米饽饽是东北农村在冬天的一种传统食品,就是把大黏米打成面粉然后加入黄米面,活成面,然后在一个小缸里发着面,放在房檐下面,家里人想吃的时候就把活好发好的面拿出来,放入豆馅,蒸着吃,这本来就是冬天的吃食,东北人都爱吃,但是这黏米饽饽有一个特点,就是特别粘,特别糯,不是很好消化,做一次还很费劲,但是二国媳妇包子啊,就给老婆婆做,做好了,老婆婆数数。一共10个,就说,这10个黏米饽饽够我和你爸吃两顿了,二儿媳妇本来想多做几个,自己的男人和孩子也可以吃及个,没想到老太太全给分好了,这包子媳妇也没有敢说什么。

中午老太太和老田珍一个吃两个半,吃的挺香,二儿媳妇生的四个孩子眼巴巴的看着,就说也想吃,老太太眼皮都没抬,吃完了,就亲自把黏米饽饽收到碗里,这包子媳妇也没有敢给孩子吃,到了吃晚饭的时候,老田珍让人请去陪客吃饭了(东北农村规矩,谁家来了客人,为了显示对客人的尊重,请村里或者族里的老人相陪),就老太太一人吃了,老太太刚把装着黏米饽饽的碗拿出来,就听见二儿媳妇和二国说,今个晌午妈就吃了两个多黏米饽饽,晚上你劝妈少吃点,一下午都躺炕上没怎么动弹,吃多了,消化不好。二国那一听就火了,我妈想吃就吃,吃个黏米饽饽你还管啊,一挑门帘就进来了,二儿媳妇委屈啊,就在厨房自己哭。
二国虽然这么说,但是毕竟知道自己媳妇说的在理啊,就进来和老妈说,妈啊,天气热,你少吃点。老太太啪就火了,小兔崽子,你妈吃个黏米饽饽你还听你媳妇撺掇,我不吃给她吃啊,就狠狠的瞪了二国一眼,二国一看老妈生气也就闷头吃饭,什么也没说,老太太越想越气,你不让我吃,我就偏吃,我就不给你吃,结果就把剩下的5个黏米饽饽全给吃了。

吃完了就觉得心口疼,就开始骂二儿媳妇,二儿媳妇包子啊,不敢回嘴,惹不起躲得起啊,就说下地去给庄稼除草,就下地了,天黑透了才回来,看见老太太躺炕上睡觉那,也没有敢说什么。到了第二天,老太太的心口疼更严重了,还吃不下东西,二儿媳妇就喂糖水什么的,想吃啥就给做,到了第三天大家才发现老太太三天没有便便了,就连忙想办法,那时候医学不发达啊,老百姓有点病就忍忍就过去了,但是这不便便也不是什么好说的病,老太太就忍着,忍了两天还是不便便,脸都憋青了,二儿媳妇包子啊,用手给抠,也没有用,就只好给老老太太喝香油,喝了半瓶香油,便便下来一点,接着吃点东西,谁知道第二天又便便不下来,又喝香油,又便便下来,吃点东西还是便便不下来,这可怎么办啊,慢慢的喝一瓶豆油都没有用了,这老太太憋的脸都开始紫了,老田珍一看这还得了,连忙送到SZ,到了SZ,那时候60年代末啊,老大夫全给打到了,医院中当权的是工农兵啊,也不知道怎么办,没有办法就给大国去信,说妈妈病重需要去你家看病。这老太太平时也能闹腾,大国一收到信,第一个反应就是老妈压根没有病,就是想到城里了住几天,享享福,她享福了,彩凤怎么办啊,也没有说不让来,就说工作忙,等几天来接,还没有等几天那,第二个口信又到了,说快点吧,要出大事了,大国一看,这不象假的,就立马请假往家赶,刚进村就听见家里哭声一片,老田老太太活生生让便便给憋死了!!

新听到奶奶没的过程,还真的好半天才消化完,黏米饽饽,多好吃的东西啊,怎么就把自己的奶给吃死了啊。
刺眉说,她老家有句骂人的民谚,你就缺德吧,早晚有一天老天收你,让你被巴巴给憋死!
看吧,老百姓智慧吧。
新听了这一段,心里起来波澜,那段日子不是自己报考前的日子吗,原来爸爸给奶奶奔丧去来了,原来爸爸没有故意不要自己啊!田,新心中的怨恨一下子全没有了,又有充满了对父亲、对自己家族的企盼。

第二天一早,田新就跟着在姥姥的带领下来到平原屯XM。,这是他第一次来到家族里面,姥姥一带着新进村子,就有村里的老人看见了,毕竟老田家和姥姥家做过亲家,毕竟两个村子就隔一条河,总共不到10里地远前后才8,9华里。,很快,有人就注意了,跟在姥姥后面的那个英俊的男孩子,和老田家田大国长的是一个模样啊。

,有好事的就上去问,“嫂子,这是谁啊,是大国和勤书勤的孩子吧?”。

       
“是啊是啊,怎么不是呢那?”

“呦真象大国啊,那真是一个模样啊,不用看就知道是大国的种啊。”

老人们纷纷说,新低着头,什么也没有说,但是心中却充满了企。盼,爷爷会怎么对自己,叔叔婶婶、家族里的人怎么对自己?
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回到了XM不代表回到了老田家啊。

田新站在老田珍家的屋子里,看着一屋子人,百感交集。,只是啊,这里才就是自己的家啊,自己在这里是有正式身份的,在这里,他是姓田的,在这里他是堂堂正正的,他不是拖油瓶!

老田珍不错眼的看着新。老田珍不错眼的看着新,不知道说什么,老伴去世后,老田珍一个人住在老宅子里面,平时就等二儿媳妇给送点饭来,大国在他妈妈没的这场事儿,让他看到,儿子真的成家了,儿子的心现在全在彩凤哪里,连自己的亲生妈病了,也要请示彩凤才带去看病,。现在彩凤凤兰和二儿媳妇三儿媳妇陆续都给老田家生下了孙子,那大国现在还会认人这个孩子吗,彩凤凤兰能答应吗?他,人老了,气不足了,这个家他还当不了啊。

老田珍把眼睛低下,敲了敲烟袋儿,和新的姥姥说,“老嫂子,你看你来之前也没有打个招呼,这孩子往这一带,还真让我有点麻爪,孩子这么大了,我也没瞅见过,咋的就来了,这事儿情况我也不清楚了解,这事儿还得大国说了算,要不,你看这样,你先把这孩子领你家去。,你也看见了,大国他妈死了以后我这屋子也没有办法住人,我给大国捎个信,让他大国回来,问问具体他怎么安排怎么再定。”

就是一个土人,听到这话也暴起会怒了。

,新的姥姥吃斋念佛20年,还真的没有见过这么无耻的人。换个人会说“,你家的孩子,我们老X家给你养到20岁,送回来认祖归宗了,你们还不认,还让我把孩子带回去,你们还有良心吗?!”,但是这老太太包子啊,就只会瞪着眼睛看着老田珍。

,老田珍人家法律意识也强啊,就又说,“再说当初这孩子可是法院判给勤书勤的,她不能说不要就不要,是不是?”

天下哪有那么无耻的人啊,        老田珍接着又说,“大国现在成家了,在县城XC工作,但是赚钱收入也不多啊,这个家上有老下有小下的,他一个人还真顾不过来哪那,新这孩子20了也是大人了,20了,过几年也该踅摸个对象了,这回不回我们老田家,还不是个礼儿仪式吗,咱都是实在人讲将那虚礼干什么啊。”

其实就是一个意思,这孩子认不认要大国说了算,现在大国不在家,这孩子你还是先带回去。姥姥也是明白人,田新今年20岁,说话间就要定媳妇结婚,不管是彩礼还是什么,肯定是要花钱的,这老田珍就因为这个就要把孩子往外出推啊,看来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的外孙子当他们家的人啊,姥姥站起来,就说“,那我们先回去了。”,说完就对外孙说,“走,咱回家。”

田新站在地上一动不动,他不甘心,他明明是老田家的孩子,他们为什么不认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对自己?
他一定要等爸爸回来,听爸爸怎么安排他,新他对姥姥说,“姥姥。你先回,我在这里等我爸回来,我爸不会不认我的。”

老太太看看外孙子,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他怎么会不了解,知道这孩子心眼实,就一直希望可以正大光明的站在人前,但是偏偏父母打八刀,从小就身份不明的在姥爷家生活,又做了几年的拖油瓶,他太希望有个正式的身份了、,有个家族了。所以老太太啥也没有说劝,就自己离开了。

老太太一走,一屋子看热闹的觉得没有什么意思,就散了,屋里就剩下田新、,老田珍,还有二国、三国哥两,还有老田家本家的几个兄弟了。

,这孩子怎么安排啊,这么个大小伙子带家去,还不得把家吃穷了啊,这年头家家无余粮啊。父亲不说话,二国三国都不敢管也不想管,这么个大小伙子带家去,还不得把家吃穷了啊,这年头家家无余粮啊。大家都静静的等着老田珍发话,天慢慢的黑了,屋里没有开灯只看见老田珍嘴边的烟袋锅里忽明忽暗的光。,过了一会,老田珍站起来,说,“二国,你媳妇把饭弄好了吧,该吃饭了把门关上,。我们吃饭去。”

老田珍说完就抬腿就走,田新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就只好看等着大家走出屋,但是没有人理会他,他只好茫然的站在屋檐下面,看着“爷爷”,叔叔们越走越远,一股心酸涌上心头,他生生的压了回去。眼泪在眼眶里面打转,他现在知道是怨还是恨还是期待。

屋子外面也慢慢的越来越黑了,田新站在屋檐下,不知道何去何从。

,这时候一个身影越来越近,田新的心理又有开始充满希望,但是当那人走到他面前他一愣,他不认识这个人。,那人接过新他手里拎着的被子对新说,“走吧,和叔回叔家吧,咱家有住的地方。“

这人就是樱桃二爷。他家有棵樱桃树。

后来刺眉家在XM最好的亲戚樱桃二爷(他家有棵樱桃树,刺眉小时候没少吃樱桃,就给他叫樱桃二爷),樱桃二爷是老田珍的堂侄,和大国是没有出五服的兄弟,平时除了种地还帮着乡里看树林子,所以他刚才没有在看热闹的人群中,才到家就听说这事了,。樱桃二爷是个重情义的汉子字,娶了个媳妇身体不好,不生育,别人劝他打八刀再找一个,但是樱桃二爷却从亲戚家抱养了两二个孩子,平时对媳妇还很好。

,今天樱桃二爷刚从林子回家,就听见他儿子小石头说,大国家的大儿子回来了,就忙放下饭碗过来看看,到了二国家一看,全家人都在吃饭那,就是没有陌生人,就问他叔了,老田珍一句啥话不说也没有说。,樱桃二爷也是个明白人,对老田珍这个叔叔也是够了解,所以啥也没有说,就直接奔着老田珍的院子来了,到了果然看见新一个人站在房檐下面那,就上前拉着新的手把新带回家。

田新回头看看爷爷家,那一排6间的大房子里面,愣是连自己睡觉的地方都没有啊。

第二天,全村人就看见田新下地帮着樱桃二爷家干活了,说什么的都有。,有人说,挺好,樱桃二爷家白捡个大儿子,这孩子还不比要来的两姓旁人强啊;,有人说,老田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那孩子就是瞎子看也知道是田大国的种;很多老人都说,真造孽啊,明明是他老田家的孩子,就是一次一次的不认啊。,有的人还把20年前的事情也翻出来,又狠狠的传说八卦了一下遍。,很多媳妇是后嫁过来的,就有老XM人起到传业解惑的作用,积极的讲述前尘往事,尤其是新相貌英俊,在农村那时候营养不良,长的那么标志那么白ude男孩还真的不多,很多老人都说,真造孽啊,明明是他老田家的孩子,就是一次一次的不认啊,很快就有聪明人把老田老太太的死,和当初老田家逼勤书勤离婚还不给新抚养费,还不让新认祖归宗联系在一起,一时间,关于报应之说在村里个个角落被议论的沸沸扬扬。

这老田珍怎么说也是个地主出身啊,现在老田家在XM也是家族人口众多啊,他也算是个族长,这么被人说,还真是让他,这张老脸不知道往哪里搁啊,就连忙让二国去乡政府给大国发电报,让大国早点回来解决这件事情。

三天后,田新正在地里帮樱桃二爷家干活那,小石头跑来找他,说,大哥,大国大伯回来了,我爸让你回去呢那,。田新一听连忙穿上鞋就往回跑,但是他到家的时候,就只看见樱桃二爷叔蹲在樱桃树下面抽烟。

,看见田新来了,樱桃二爷就把烟掐了,用脚碾了几下。

        “
新啊,你爸爸说要赶车就走了。”,樱桃二爷看着新说。

新什么话也没有说,看着樱桃叔。
“哎,孩子,你爸说要是我是因为你是他儿子收留你,那么就不用收留了,孩子,叔也留不了你了。”

新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才20岁的田新不知道去哪里,会回青龙寺吗?怎么和后爹和妈说被赶出来了?,回姥姥家吗?,怎么能让姥姥和自己一起着急上火啊!,这时候就看见老田珍走了过来,对樱桃二爷说,“你大国哥都跟你说好了吧?”

又对田新:“,新啊,过门就是客,你吃完饭再走吧。”

“我不走,我家在这,我不走。”田,新很执拗。、

“你家在这,你是谁家的,我们老田家可没有认你!”,老田珍有点恼羞成怒了,老脸通红。,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一轮纷纷又多起来了。

田新站在哪里,看着老田珍说,“我妈说了,你要是不留我,就让我给你们家要18年的抚养费,还有两亩地一间房!。”

周边看热闹的人更沸腾了。,真缺德啊,这么多年连个抚养费都没有给过,这老田老太太怪不得被巴巴给憋死死的那么惨啊。老田珍脸上挂不住了,举起拐杖就要打,这时候一个人出现了,他的出现,使田新终于留在了平原屯XM。

来的人是谁啊,就是XM平原屯第5小队的队长。,这XM村是分为5小队和6小队的,小队这个概念现在要很多城市里的同学,尤其是80后的同学来理解有点晦涩了,在当时中国对农民阶级的管理中是采取层层管理的,县下面设立乡或者镇,乡镇下面设立自然村(或者大队)乡村爱情里的那个大脚的男朋友不就是村主任吗,在大队下面设立小队,小队基本上算是基层最小的官了,但是这小官有个权利啊,就是在生产队里面管分派活和记小队内公分。所以那时候小队长也是很大的官,这个小队的事情基本上全是他说了算。

现在大家可以知道在1950年的时候大国那场打到JZ市的离婚官司是多么轰动了,一般的老百姓有点事情到了乡里就是天大的事情了,话远来接着说这个小队长。
小队长姓王,原来时代以前是老田家的长工的,现在不一样了,解放了,人民翻身了,县官不如现管了,就算你大国在外面混的多好,也比不上我这小队长在村子里好使啊。

这位再说原来王队长还不是队长的时候,要去相对象,但是那时候家里穷啊,没有一条好裤子,所有的裤子全是屁股膝盖上全打补丁的,是勤书勤偷偷拿了大国的一条裤子借给他,他才相亲成功,娶上取了媳妇,但是勤书勤却因为借衣服这件事情被老田老太太给骂了一顿。,再说了,不说别的,这就说老田家睁眼睛说瞎话,把一个20岁的孩子往外推,这就太不厚道了,他这个做队长的再不出来说句话,那大伙也不答应啊。

王队长站在大伙面对,清了清嗓子说,“老田家没有给过田新抚养费,也没有给法院判的房子和地,但是这些年来咱队种的地里可有勤他们和新娘俩的分,所以现在田新还是咱平原屯XM人,还是咱5小队的人,要是田新想留着里,咱队上不是还有队里的房子吗,新就住那,和咱队里人一起干活,一样赚工公分。这事就这么定了,咱队的老少爷们都同意不?”

,除了几个老田家的人没有说话,大伙全都同意,就这样王队长带着田新回到了自己家,吩咐媳妇给田新做了一顿碗高粱米干饭,新饱餐一顿,开始留在XM。

田新留在了平原屯,XM但这是并不是幸福生活的开始,接下来的屈辱和折磨,让新从一个朴实善良的孩子变得越来越自私,越来月不相信这个世界有人会真的爱他会真的对他好。

首先是老田家的不承认他,让他身份尴尬,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是伤透了他的心。,不知道老田家族内的男孩子经常找茬打他,还公然叫他私生子,小杂种,田新经常被打的全身是伤。

,很多事情,比如孩子打架,是王队长也管不了 的。,老田珍对待这些情况一直是漠然置之,仿佛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他的孙子。田新那时候给自己改名叫新,他以为新的生活开始了,但是真的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只有樱桃叔和樱桃婶会在过节的时候让他一起去吃顿饭,他才觉得这个家族里还有人关心他。,他没有回青龙寺,因为他不知道怎么面对后爹和妈妈。,后爹来看过他一次,他是笑着说一切都好,姥姥也捎信让他回去,但是他拒绝了,在他的意识中,他是老田家的人,他有一天要认祖归宗的。

新干了三年,再加上王队长给他找机会去JZ兴昌县城嘉州扛活,田新终于在五队得到一块宅房基地,,新这意味着他终于可以有自己的房子,自己的家了。

,这一天个时候,一直没有理睬过田新的老田珍和田二国,突然让田新回家吃饭,田新真是又惊又喜,连忙到乡政府里,卖了两瓶酒。到二叔家吃饭,23岁的田新这是终于第一次吃到老田家的饭啊。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老田珍感慨的说,“新啊,你回来也3年了,爷也一直没有和你吃个饭啊,你看今天爷有个好事和你说啊,你婶子家有一个亲戚,亲戚家就一个姑娘,那姑娘长的长不错,要个有个,=要模样有模样,家里条件也不错,就三口人,没有吃闲饭的,就是想找个模样好,品性好的男孩子给当个上门的养老女婿啊,你看看要不你就去吧,反正我看这事可是好事啊。”

田新放下在酒杯。

,给人家当上门女婿,那是啥滋味啊?。那是家里活不下去,娶不着媳妇才干的事啊,那就是一辈子抬不起头啊,生的孩子也不是不跟自己的姓啊,活活能窝囊死啊。

,自己的亲爷啊让自己去当上门女婿!田,新的眼泪围着眼眶转,他抬起头,对他爷说,“你就这么容不了我在平原屯XM吗?,我可是你的亲孙子啊。我哪那点对不起老田家,对不起你们啊,你们非要把我铲出去,连给人当上门女婿你们都想的出来啊!”

“啪——”,--老田珍把酒杯就摔了,指着田新的鼻子就开始骂。

,i“你别和你妈似的,给脸不要脸,你不去也得去,不然我看你在平原屯XM怎么活。!”

田新什么也没有说踩上鞋,就下炕地回小队的房子了。,看见他的几个好朋友,老卢家的三个兄弟正等着他那,哥仨三一看,新他哭着回来就问怎么回事,田新没有说话,说不出口屈辱啊,亲爷爷居然让自己去当上门女婿,这话怎么说啊。卢大就问,“是不是老田珍让你把房基地让给老田二国家,那天我看见老田珍和二国去王队长家了,说要块房基地,队长说全分完了,除了有人不要了,就可以给他们,他们是不是让你把房基地给他们,新啊,你可不能同意啊,我们哥仨三都想好了,等到秋后,地里活完了,地里活差不多了,趁着没有上冻,和队长说说,就给你盖房子呢那,队长把队里的树都给你留下了,答应当时挑好的给你盖房子使啊。”

田新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敢情爷爷和叔叔不单是想把自己铲出去,还想把自己这块宅基地琢磨到手里啊!。

事情也巧,田新宅基地的邻居,是老郝家要的,但是后来,队上的老郝家家男人死了,他们家不盖房子了,就把房基地让给田二国家了,这样一来,田二国想要宅基地的心满足了,二国家和并且和田新家就成了邻居。,但是要在盖房子了前,二国就开始故意的划斜线,想多占房基地。,因为在田新的房基地里面有一个姓郝家的老坟,老田珍公然说,我就让他压坟上!,这事正好赶上田大国回来,不知道和老田珍说了什么,第二天二国家划的墨线就直了,田新因为这件事情,觉得父亲还是爱自己的,也许就是家里现在负担重,没有办法认自己,所以要是自己凭自己的力量成家了,不给父亲添麻烦,说不定还会------

田刺眉眉子后来说,这就是老爸一辈子的悲剧,他一辈子都想让大国认他,为此他做了很多努力,可以忍受很多委屈,但是就是不成功,最要命的是,田大国每次都在他快要放弃的时候给他希望,然后再一次一次的伤害他。

田新就这样在XM平原屯站住了脚,一过已过有又是两年。,这年有了房子,就有人给他新提亲了,其实新这几年也交过一个女朋友叫霞,但是在新向霞家提亲的时候,霞的父亲很明确的说,不想霞嫁的不明不白,所以新和霞就这样分手了,霞那,也是一个还面子虚荣的女孩子,嫁给了村上的老杨家。新很懊恼,那段日子,每次听见隔壁传来的欢声笑语,他都咬着牙,强迫自己忍耐,每年他回去看后爹和妈的时候,后爹都和他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你要记得父母怎么对你,你都要孝顺啊。



这次别人给新提的是一个姓林的姑娘,叫林春英,林的父亲和族里的叔叔们全是乡里的干部,所以她林也在8年初中毕业后当了成为乡里的会计。,新去相亲了,她林是一个长相并不出众的姑娘,所以新没有注意,在两个人单独谈话的时候相亲的时候一谈,田新感觉到这姑娘可以接受他复杂的家庭情况,而林春英的父亲那,觉得田新这样的情况也有个好处,就是未来没有婆媳关系,再者林春英正有一段青梅竹马的但是不被父母接受的爱情,父亲一定要强行拆散她和那个男孩,所以硬主张着,强压着强压着女儿林和田新结婚了。

,和林结婚后,田新被岳父弄到乡里的中学做民办老师,每个月都一个月有了固定的工i资,不再在是纯粹的土里刨食了。田新,开始有了身份和地位和,新他也能开始每年拿可以给后爹一点钱,用来资助兄弟妹们,主要的是,。田大国也开始和田新说话了,偶尔回来还到新他家吃顿饭,田。新心里满足,很满足。

日子慢慢的过去了,新和林的感情并不是很好,多年的独居生活让田新变得孤僻生硬,林春英也是一个个性比较好强的人,俩两个人经常吵架,慢慢的从吵架慢慢发展到动手,慢慢的开始一次一次去民政局闹离婚。新那,这么多年的委屈之后被接受,对林他是感恩的,但是很多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两口子还是吵架,每次林一说离婚,新总是又后退。

因为林和新结婚前也有一段青梅竹马的爱情,林的父亲强压着女儿和新结婚也有要强行拆散林和那个男孩的原因,新经过这么多年的一次一次的伤害,已经不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人会真心的对他好(这也和勤的冷漠有关),他不相信女人,他怕女人环境变了就离开他,所以他在生活中表现的很自私。i
过了几年后他们有了两个孩子,一个是小菜头的好朋友田刺眉眉子,女孩;一个刺眉是田的弟弟亮子,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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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0 09:13:35 |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关于平原屯老田珍家,眉子记得很清楚,她一块糖都没有见过,但是亮子不同,亮子得到过一整盒的蛋卷,看清楚了,是一整盒的蛋卷啊。

计划生育开始了。

老田家开始郁闷了,田大国家的田有志、田大志,生的全是姑娘,计划生育抓的紧,二台指标少,没有办法再生了;田二国家生的也全是孙女,三国家的孩子还小。老田珍就坐不住了,算来算去,他的第四代,只有亮子一个男孙啊。田大国也有点坐不住,他亲自去田新家里看亮子了,还给亮子带了一盒蛋卷,但是亮子的这盒蛋卷没有吃完,凤兰就不知道怎么使了手段,把田有志的女儿给鉴定成残疾人,让田有志拿到二胎指标,又生了一个孩子,男孩,田大国就再也没有回家看过亮子。

林春英的父亲和家族里的人,很多是乡里的干部,她弟弟还是派出所的民警,所以平原屯谁家在乡里有个什么事,想破脑袋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的,林春英去了乡里就一句话,就能给解决了。比如那时候流行玩小牌,被派出所抓到要罚很多钱,老田家不管谁出了这事,林春英一去,就直接把人给领出来了。慢慢的老田家人开始正眼看田新了,有的同辈都开始给管他叫大哥了,家里有事情的时候也叫新田去吃饭了,包括二国和三国家的孩子也逐渐跟着叫大哥了。田新的田家人的身份,虽然没有正式仪式,但是毕竟被众人以一种习惯成自然的方式接受了。

田新混成这样,太多依靠妻子的功劳,对妻子他是感恩的,但是很多时候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脾气,两口子还是吵架,每次林春英一说离婚,他总是又后退。

        老田家,在眉子的眼里和普通邻居没什么差别。为了亲情和面子,眉子和亮子在反抗,并且这种反抗是直接的大胆的火辣辣的。眉子基本上没有和张凤兰说过话,因为她知道那个表面上和气的老太太是如何的狠,如何破坏别人的家庭,如何不让老公认亲生儿子。

林春英和田新一起努力了几年,家里有点余钱了,决定套个院墙。在套墙之前,林春英找王队长,把田新和田二国家的分界线分明白了,打好记号,让田二国也认可,就找工人套墙了。

这天,林春英正在村办公室记账,突然看到王队长家的二小子跑来,说,“大嫂子,你快回家吧,你家出事了!”

林春英立刻就站起来了,“什么事情啊?今天才开始套墙,墙还打地基,也摔不着人啊?”

二小子见她站着不动,就喊,“大嫂子,快回家吧,二国叔拆你家墙那,你家干活的师傅不让拆,快打起来了,你快点回去啊!”林一听立刻就跑出去,推出自行车和二小子一起往家赶,路上她看见田新也骑着自行车在往家赶。

林春英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田二国为什么要拆自己家的墙,那时候家家的收入都低,套墙就是大事,买料啊请工人啊,花的全是血汗钱啊,什么事能让田二国拆自己家的墙啊,就是普通的邻居也会好说好商量,也不会上来就拆墙啊,他可是田新的亲二叔啊,平时也没有什么对不住他啊,她看看田新,田新绷着脸,正拼命的蹬车子。

到家一看,两群人正对峙,一伙是自己请的工人,这些工人是她二妹夫的朋友,另外一伙就是田二国父子。

林春英的太阳穴就突突的跳。

嫁过来几年,老田家的无情无义,她早就看在眼里,有几次,她都想翻脸,但是她母亲总是劝女儿,“长辈就是长辈啊”,等等。今天这个情景,林春英再也不想忍了。她强压着火,走到二国面前问,“二叔,咋地了,你侄子做错什么了,还是你侄子媳妇哪缺礼了,你要扒我们家的墙?”

工人们一看他俩回来,也就让开了。毕竟是老田家的事,人家自己的事自己解决。

田二国说,“你家墙套到我家房基地上了,怎么了,还不许拆你的?”

“二叔,那天咱们可是当着队长的面把房基地量好了,两家打了记号,我才开始套墙的,现在你说我家墙套到你家房基地了,这是哪一出啊?”这时王队长也到了。

“那天量错了,那天的不算,我让你拆,你就得给我拆了!”田二国说。

“二叔,你说什么,你说拆我就得拆,你当你是谁啊,你是王法啊?”林春英有点火了。

“你拆不拆?你不拆我给你拆!”田二国又要动手。

林春英知道这墙不能挪,一挪就压坟上了,按老迷信的说法,这日子还怎么过啊,再说这墙要是让人拆了,以后在村里也抬不起头来啊。她抄起一把工人用的铁锹,“田二国,我看你敢拆?你敢拆,我就敢把这铁锹拍你脑袋上,你也太欺负人了!”

田二国见林春英发火了,心里有点怵,但是又看了一眼周边,基本上平原屯的老少爷们都在那看着呢,让一个女人,还是自己的晚辈给吓唬住,这以后面子往哪放啊!一咬牙,就要伸手打林春英。

其实他也就是想吓唬一下林,毕竟林是乡里的干部,爸爸和弟弟全在乡里,他也不敢真的动手,可是他的手还没有碰到林春英,就被人一把推开了。

谁呢?居然是田新。

平原屯的老少爷们全傻了,田新这人的性子大家都知道,他其实不是一个好性子的人,脾气也急躁,现在这土人发脾气了,看来这事要闹大,纷纷站起来,准备劝架。

王队长心里一激灵,这要是出点什么事,他就没有办法和林春英的父亲交代,再说这两口子对他总是毕恭毕敬,一口一个二叔叫着,林春英在村里也是有名的好媳妇,热心肠,这老田二国当着自己的面认的记号,现在翻脸不认,没有把他这个队长放眼里,这事他不管还真的不行了。

王队长张嘴就骂:“田二国,你那嘴长屁股上了,你说话不算话啊,哪个不是人的玩意儿当着我的面认的记号,你他妈的现在反悔,还想打架欺负人,你还真没把我这个队长放眼里啊!!咋地,你还想打人啊,走咱去乡里派出所说理去!”

王队长这一骂,田二国就有点退了。这事是老田珍挑起来的。今个早上老田珍围着田二国家的院子转悠,转完了说,地太小,要是再让田新他们家让出来点就好了,现在这盖小房的地方太小,以后不顶用啊。田二国一看田新家的墙都开始打地基了,但是老田珍说,“给他拆了,我看他能咋滴。”田二国听了父亲的话,也知道田新八成不会动真格的,林春英再厉害不也就是就是个女人吗,所以二话不说,就去拆墙,但是他没有想到田新站了出来,再看平原屯的老少爷们好像都站在田新的一边,自己这一边只有老田家的本家族的几个兄弟,他的气势一下子就弱了。

“王八羔子,今天你们想套墙,先从我身上踩过去!”

大伙一惊,就看见老田珍冲着田新去了,新一愣的功夫,老田珍就一拐棍子打在他脑袋上了,血呼的流下来!

老田珍自己也傻了,他没想到一下子就给打出血来了,田新瞪着眼看着自己的亲爷爷,林春英大叫一声就要拿铁锹拍老田珍,王队长连忙把她拦住。田新缓缓的蹲下身子,在朦胧中,他看见樱桃二叔抱着自己,樱桃二叔嚎啕哭着喊啊,“叔啊,你咋下得去手啊,新怎么说也是咱老田家的人啊!”

一场差点械斗的事件就在田新的血和樱桃二叔的哭声中过去了。林春英和田新请了几天假,在家看着,墙套起来了。过了几天,乡派出所有人下来调查伤人事件,老田珍一听说有人来调查了,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起来,都快入土的人了,难道还去蹲笆篱子啊,就算折腾的起,这脸也丢不起啊。三天后,天大国回来了,他第一次去了田新家,还给带了点东西,提都没提田新和自己父亲和弟弟之间的事情,就是问问新现在日子好吗,院墙套好了,缺钱吗。

田大国走了,田新看着院子里的家禽,过了好半天和林春英说,这事就这么过去吧。这事,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年的春节,就是老田珍的66大寿,东北农村是要给办大寿的,听着隔壁田二国家人来人往,田新坐在家里发呆。林春英就把准备好的礼品和钱拿出来,说,“你愿意去,就去吧。”

田新没接钱也没拿东西,蒙着被子在被窝里哭了。

农村办事,亲戚多,一般在正日子前一天很多亲戚就来了,就开小席,家族里的人和关系不错的全去吃饭。在老田珍过寿的前一天晚上,二国的儿子田有光,还有二国媳妇,都来请他们两口子过去吃饭,他们也就去了。第二天是老田珍的正日子,凤兰和大国也回来了。田新早早的去吃客饭、上了礼,就回了青龙寺。

这样,田新和老田家的关系这样平淡的过着,就是每年在给后爹和姥姥准备过年过节礼品的时候,林春英总是多准备出一份,给樱桃二叔。

日子过了好几年,田新和林春英还是年年闹离婚、年年离不了,毕竟他们谁也离不开谁,就这样互相的折磨着、过着,眉子和亮子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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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6-21 08:25:25 |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田三国的大儿子胖子,和一个姑娘处对象,也办了婚礼,但是种种原因没有拿结婚证,没有结婚证就没有准生证,可是胖子媳妇怀孕了,没有准生证不敢生啊。

没有办法,田三国来求林春英了。乡里计划生育办的主任是林春英的同学,也是好朋友,林春英就和同学说了,过了几天,结婚证准生证就都下来了。

        过了几个月,胖子的媳妇生下个儿子,三国决定办个下奶酒来庆祝一下。

在东北,农村不过满月酒,请的是下奶酒,而且男孩和女孩请酒的时间还不一样。那天,田新第一次坐到了老田家酒桌的主席上,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的喜悦。他挨着田大国坐着,喝着胖子夫妻敬他的酒,听着族里的人叫他大哥,他的鼻子酸酸的。他心里很明白,族里的人不是因为亲情接受了他,不是因为这么多年他的容忍接受了他,如果他没有娶林春英,如果他的日子没有一天一天的红火起来,如果不是他当了初中的语文老师,而且带毕业班,在学校说得上话,如果不是这次胖子这难办的事情被林春英解决了,那么也许他永远没有机会坐在这个主席,所以新的喜悦是带着苦涩的。

酒兴正酣的时候,二国家的有光跑进来,冲着大国说,“大爷,我大娘来了。”

这些年,凤兰回来的时候很少,因为这里的人太了解大国的历史了,也太了解当初她这婚姻的来历了。在这些人的眼里,凤兰就是一个自己送上门来的女人,就是填房,就是续弦,他们看她的眼神,她都觉得带钩子的,钩得她心疼。她结婚后第一次回来过年,围了一条红围巾,就有一个老女人和老田太太说,“怎么现在填房也可以带红了?这还有没有规矩!”那句话凤兰记一辈子。

田大国问田有光,“还有谁来了?”
“还有大娘的几个亲戚,说是给三叔和胖子的工作有着落了,所以大娘就带他们过来了。”

“真的有着落了?!”三国媳妇高兴的差点就跳起来,她从来就羡慕在城里按月拿工资的,但是自己的男人和儿子都不争气,这么多年一个爬出农门的都没有,她知道凤兰家在嘉州市有关系,所以这些年她对凤兰处处巴结,就是希望凤兰把她老公和孩子带进城去工作,今天凤兰来了,还带着凤兰的亲戚,说是有着落了,那么就是三国和胖子工作的事情成了。

三国媳妇正想往出迎,但是念头一转又回来了,她对大国说,“大哥,你看这事儿?”

说着,她用眼神别别田新。

大国也看着田新,田新慢慢的放下酒杯,心沉了下来。坐在这桌的老田珍说话了,“新啊,酒也喝的差不多,要不你先回家吧。”

这时候外屋已经有人在喊,“嘿呦,大嫂子你回来了,好几年不见了!”

三国媳妇就知道是凤兰已经快进屋了,有点着急了,就伸手想拉田新,田新还是看着大国,大国抬起头来说,“你先回去吧。”

田新站起来,把酒杯里的酒喝完,带着亮子走了出去,在他伸手挑门帘的一刹那,正好和凤兰四目相对。

新回到家里,就在自己家的院子里面挖土种菜,亮子就给老爸打下手。那年亮子12岁,他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他不知道怎么给自己的爸爸出这口气。

俩人种菜,一桶水还没有浇完,就听见大门边有人喊,“老爸,我三爷家的席够早的,我还以为你现在还喝酒呢。亮子,给姐摘根黄瓜,渴死我了!咱姥姥说我没吃着席,早上给我做大骨头,我吃多了,真渴。”

姐姐回来了,亮子顿时有了主心骨,高兴得傻笑,眉子一个响指就打在他脑袋上,“你给我快点。”

亮子立马就拉着老姐钻里屋了,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说了,眉子一听,顿时就柳眉竖立,立刻也顾不上喝水,就冲着三国家去了。

三国家在老田家老房子边上,离田新家有300米,眉子几分钟就到了,进了大门,就有人和眉子打招呼,“眉子,你回来了,吃席来了,得等下一波了,对了,你奶回来了,你看你奶来了呀?”

眉子也顾不上和他们斗嘴,挑门帘就进来了,眉子一进来就看见坐在主席的几个人,老田珍,大国,二国,三国,凤兰,还有凤兰旁边几个人。

眉子虽然只有15岁,但是天生的泼辣,在村里乡里都有名的惹不起。但是横可横,眉子不混,而且对老师和老人还尊敬,就是在路上看见推车上坡的她也过去帮着推一把,就是一个热血人,大家都挺喜欢她的。

        眉子直接就冲这三国媳妇去了,问:“三奶,你怎么没让我爸吃完饭就把我爸爸赶回去了?那天你在我家求我爸妈办事的时候你怎么说的,你不是说以后胖子叔就是我爸爸的亲兄弟了,这亲兄弟的下奶酒,亲哥没有吃完怎么就给赶出去了?”

三国媳妇说,“你这孩子说什么呢,什么叫赶回去了,那不是你爸说吃完了先走了吗?”

“是我爸自己走的吗,三奶,这太阳可是在这里呢,你可别睁着眼睛说瞎话。”

眉子转过身开始问屋里的人,“叔叔大爷们,我爸是自己走的吗,你们可都看在眼里了,咱可不能睁眼睛说瞎话,老天爷看看着呢!”

眉子又问大国,“爷,我爸是自己走的,还是被人赶走的?”

又问老田珍,“太爷,我爸是自己走的还是被赶走的?”接着又问二国,三国。满屋子人都不说话。

眉子笑了,一步走到三国面前,“怎么谁也没有看见我爸是自己走的啊,那我爸就是被赶走的了。三爷,我爸哪对不住你了,满屋子村里的人你把他赶走了,你让他以后怎么见人啊?你当初和胖子叔到我家去求我妈妈帮忙的时候怎么说的,现在开下奶酒了,你把我爸赶出去,你这过河拆桥,卸磨杀驴是不是也快点,这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大家可都看得见的。”

眉子这一顿冷嘲热讽的,老田珍爷四个有点挂不住了,老田珍啪的就把酒杯放在桌子上,“你爸妈怎么教你的,你胡说八道什么啊?滚出去!”

“我滚出去,你凭什么让我滚出去啊,你是我什么人啊?”

“我,我是你太爷!”老田珍怒了。

“你是我太爷,那我爸是你什么人,是你哪个儿子的儿子啊?”眉子抓着老田珍的话往下说。

老田珍没有想到被15岁小丫头给算计了,给抢白了,一时间也说不出话了,凤兰这时坐不住了,她还带着自己的哥哥和堂哥,哥哥是知道自己和大国的事情的,但是堂哥不知道啊,何况堂哥旁边还坐着个堂嫂子呢。要是堂嫂把这话说出去,那么以后自己回娘家怎么见人啊。

屋子里院子里满是看热闹的人。

眉子脸都涨红了,问,“刚才我进屋的时候,谁说我奶来了,我奶在哪呢,我怎么不知道我奶回来了?”

凤兰的脸啪就放下了。
眉子还在嚷,“我奶回来了,我奶在哪呢?”

凤兰大哥,就是张凤成,一听眉子的话,就知道眉子的身份了,看见一个小辈这么欺负自己的妹妹,当时就火了,他把筷子放下,哼了一声,用不屑的眼神看着眉子。

眉子就问,“你哼什么哼啊,你算哪根葱。”

张凤成说,“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有教养啊。”

“我找我奶呢,你怎么说我没有教养。哦,对了,我想起来了,我奶早就不在这了,我爷不是早就娶了填房了吗?”

30多年了,从来没有人把这层纸捅破了,现在老张家还教育女孩们,好好的规规矩矩的,你看你凤兰姑奶学习好,人规矩,最后找个你姑爷那么好的干部,一辈子多享福啊。眉子一句话就把这层纸给捅破了,看着堂哥和堂嫂子愕然的眼神,凤兰就觉得象在大庭广众下被扒光了衣服,脸不知道往哪里搁。

二国伸手就要打眉子,亮子把姐姐往后一拉,护在自己身后,冲着二国喊,“你敢动我姐一根手指头,我就让我舅把你抓起来!”

二国一下子就想起几年前拆墙械斗的事情,要不是田新和林春英没往下闹,那事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眉子咬牙切齿的看着桌边坐着的人,说,“你们把我爸赶走了,你们谁也别吃!”伸手,就把桌子给翻了。

姐两个转身就走,眉子恶狠狠的说,“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

        在堂嫂子的宣传下,很快老张家人都知道原来凤兰当初是逼着人家离婚嫁过去的,现在还逼着不让认儿子。

林春英回来就听说这事了,她揍了眉子一顿,亮子也罚站。事后她对眉子说,“不是妈说你这事错了,他们就是一群喂不熟的白眼狼,但是怎么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田字,还是你一家不是,你骂他们,还不是骂你自己吗。”

从那以后,眉子告诉亮子,咱和他们不是一个田,咱是倒过来的那个田,和他们不是一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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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3 21:31:16 | 只看该作者
第六章


眉子和亮子上初中了,俩孩子学习成绩非常好,尤其是亮子的理科。

初中二年级的时候,有个物理竞争,亮子取得了第一名。在颁奖大会上,已经是县教育局长的田大国,突然意识到第三代都已经长大了,而且眉子和亮子也是家族第三代中最出类拔萃的。

他和张凤兰生的四个孩子(两个男孩两个女孩),只有一个考上大学,其余的三个,有的连高中都没读完,在工厂上班,工厂的效益已经不行了,下岗是早晚的事。他的第三代,也就田有志的女儿田圆圆还可以,其他的孩子都是提不起来。看着台上领奖的的亮子,他仿佛看到了10多年的田新,如果当初自己强硬一点,把这孩子认回来,那么现在会怎么样呢?

田大国心里激起千层浪,他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和凤兰说,“亮子来县城领奖,下雨了,回去不安全,看看可以不可以去家里住个晚上?”

凤兰回答,“那来吧。”

田大国在兴奋的学生中找到亮子,亮子身边站着亮子的校长,还有教育局的几个干部,他先和校长打了招呼,然后说,“亮子,今天下雨,你就和爷回家吧,你奶在家把饭都做好了。”

又对校长说,“老张你也去,你也是咱乡里出来的高材生,今天到我家喝几杯,亮子这个成绩也是你的指导啊。”

张校长连忙点头,去教育局长家吃饭,那是多大的荣幸啊。在旁边的几个干部开始犯嘀咕,田局长家我们都去过啊,也见过他们家的几个孩子,不是全在县城吗,怎么又跑出一个在农村的,再说去了几次也没有看见这个叫亮子的孩子啊。亮子突然张嘴说,“对不起,我不去不太熟悉的人家里。”说完转身就走,留下面面相觑的一群人。

那年春节,田大国回平原屯过年,看到樱桃二叔的衣服前兜上面插着一根钢笔,说是亮子给他的,说是什么奖。大国要来看看,这只笔他认识,这是他看到获奖名单后,亲自让后勤的负责人买的,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英雄钢笔。

田大国把笔还给樱桃二叔,几乎一夜未眠。

从那时候开始,田大国每次回平原屯,都在田新家住一个晚上,有的时候在村里和别人聊天也会说起田新的一些事情。虽然没有明着认,但是老辈人都知道,这田新是被大国认下了。

田新的亲爷爷,老田珍老爷子,在眉子高二的那年,一阵春雷过后,村边的老柳树还没有发芽的时候,去世了。

那年,齐有财身体不舒服,田新大年初一就带着林春英去了龙泉寺,一直伺候着,眉子和亮子又去姥爷家了,老爷子没了的消息传到田新的耳朵里,已经是第二天了。田新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见老爷子最后一面,他跪在老爷子遗体前哭了。在老田珍最后的日子里,他去看过,老田珍哭着说老田家对不起他,说要是他妈妈还在老田家也许他不会遭这个罪,说三个儿媳妇里面他妈妈的心眼最好,最实。

老田家的灵棚搭好了,鼓乐班子请好了,几个儿子开始守孝了,在哭声中,2月的天更加的阴沉。天上飘起了小雪,眉子和亮子正坐在自家坑头,玩着扑克,听见一阵唢呐响,眉子知道儿子媳妇女儿女婿这一辈的跪灵完了,现在是孙子辈跪灵了。过了一分钟就看见林春英从门口进来,赌气把孝布扔在炕上,嘴里骂着“什么玩意儿!”林春英在平时说话很少露脏字,这次看来是气急了,眉子知道孙子辈跪灵出事了。

又过了一会就看见樱桃二奶匆匆的走进来,扶着林春英说,“侄媳妇啊,你别和他们一般见识,这事也是为了老爷子最后一程走好,要不谁搭理他们啊。”

原来到了让孙子辈跪灵的时候,大知客的(就是相当于仪式的支持人)开始喊了,“长孙跪------”,这一喊,接下来就要喊长孙的名字了。

这些年,所有人都知道田新是田家的长孙,也看到这些年大国和新的关系融合了很多,再说这跪灵的事情也不是大国一个人决定的,是全族的事情,虽然已经是90年代,但是在农村家族的观念还是很强的,这次大知客的在喊之前,问了族里的老人,也就是和老田珍同辈的几个人,问这长孙喊谁。老哥几个一商量,说老田家有老田家的规矩,田新40多岁了,也该给这孩子个名分了,再说这孩子在村里一直都很仁义,几个人就决定,长孙喊田新的名字。

但是没有想到,大知客的刚喊田新,就听见大国的女儿燕子说话了。

燕子说,“大知客的,你喊错了,我爷爷的长孙是我弟弟田有志,不是什么田新,我们家也没有叫田新的,你怎么不问问再喊。”

在农村,能做大知客的,全是有头有脸的人,主人家啥地位,就啥地位的人给做大知客的。老田珍是老一辈人里最好强,日子最好的,三个儿子,一个是全县第一个北京的大学生,现在的教育局的局长,一个是村里数一数二好过的人家,一个在城里做买卖,最小的女儿也嫁到城里,老田珍也是村里的尊贵人了,给他的丧事做知客的,是村里很有头有脸的永大爷。

永大爷被一个小辈在人前一呛,顿时觉得非常没有面子,老脸一红,话噎在嘴边了。这时候,族里的老人说话了。

“燕子,你小,你家里的事你不知道,田新就是你爸爸的大儿子,就是你们大哥,就是我们老田家的长孙。”

这是老田家人第一次在正式的场合给田新的身份定位。

凤兰一听这话,脸都青了,这就等于宣布她是续弦,她是填房啊,她看看来参加葬礼的娘家人,顿时透心凉,虽然经过上次胖子满月酒的事情,她家的亲戚们已经议论纷纷,但是毕竟没有明说,而且田新的身份也没有被确认,但是现在老辈人在老田珍的灵位前把话给挑明了,这让她的脸往哪放,她怨恨的看着大国,是不是大国让他们怎么做的?

燕子又说,“我们家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我们家户口本上没有田新的名字,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杂种。”

这声“杂种”,几乎把田新的理智粉碎,这么多年的屈辱顿时燃烧,大国也愣了,他没有想到泼辣的大女儿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自己的儿子杂种。田新上前一步就想给燕子一个耳光,但是有人比他快一步,就是他媳妇林春英,林春英一个耳光就过去了,把燕子打的一愣,燕子反应过来就向林春英扑去,田有志和田大志也扑过去!燕子嘴里还骂着,“你们一窝子杂种,想当我们家人,你从10多年就想进我们家门,你也配,你就是杂种,你是杂种,你媳妇是杂种,你们一窝子都是杂种!”

几个姓田的老人忙着就挡在田新和林春英面前,二国和三国还有四国(就是老田珍最小的女儿)喝住了众人,把两伙人分开了。四国虽然是个女儿,但是从小就厉害,她喊,“大国,这是你家事你不能让咱爸走的不安稳啊!”

大国刚要说话,就听见凤兰喊,“大国,你还让我活不!”

凤兰被小女儿扶着,脸色青白,今天凤兰家的很多亲戚也来参加葬礼,因为他在凤兰家的姑爷们里面也是有头有脸的啊。看来只有委屈田新了。

大国对田新说,“你闹什么闹,你走,这用不着你!”

大国的话就好像一个耳光打在田新的脸上,田新一下子想起来母亲和他说的,父亲当年在法庭上说的话,“她肚子里的不是我的孩子!”

这些年他在争取什么,他在努力什么,他一直一次一次的原谅、谅解、理解父亲,所有伤害他都可以放下,但是现在40多年了,父亲还是不认他。

田新看着田大国,一个字一个字的问,“我就是问你一句,你是不是我爸爸,我是不是你儿子,你今天给我个准话!”

大国说,“今天不是说这事的时候,你先回去,等办完事我们再说!”

眉子听到这些事,拿起樱桃二奶给拿来的孝布,很仔细的带上,然后,把亮子孝帽带上,整理了一下衣服,和亮子说,“走,咱给咱太爷戴孝去!”

林春英没有阻止。

眉子和亮子一进院子,很多人都看见了,人们刚看了一场好戏,正要散场,看见眉子进来了,顿时呼朋唤友:眉子来了,这戏有下文,二狗子,把你妈快叫回来,喂什么猪啊,看完了再喂,老田家太欺负人了,看眉子怎么收拾他们。

老田家的长辈和族里的人们,一看眉子来了全是一头汗,这丫头厉害啊,而且是不吃亏的主,今天田新吃了大亏,看在老田家老人的面子上,看在老田珍发丧的面子上还可以忍,但是眉子不同,她最受不了的就是大国家对田新的态度,前几年闹那一次,就闹的惊天动地,还把桌子给掀了,今天还不知道怎么闹呢,更何况今天这事,理和委屈可全在田新这边。老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担心啊,田有志已经跪在了长孙的位置上,等会让他起来把位置让给田新吗?这头道香都上了,这算怎么回事啊。

眉子和亮子走到灵前,站在跪倒的众人面前。

大家才磕完第二个头,就看见面前站着两个孩子,二国和三国的孩子一看就毛了。这眉子和亮子站的也是时候,活生生的比老田珍还早一秒钟受了这个头,顿时周围的人们一阵哄笑,眉子和亮子脸绷的紧紧的,跪着的几个人脸上挂不住了。

老田家办丧事,是女孙一排男孙一排,所以跪在最前面的男孙是田有志,跪在最前面的女孙是田燕子,看见两孩子站在老田珍的灵位前当众受礼,这俩顿时一股火就起来了,燕子直接就指着眉子问,“你谁家的,没有教养,跑这站着来了!”

燕子见过眉子一回,那时候眉子还是一个6岁的甜蜜的小丫头,天天啃个苹果,亮子那时候还在樱桃二奶的怀里抱着,一晃10多年过去了,两人早不是原来的就模样,燕子和有志还真的没有一下子认出来。

眉子理都没有理她,也没有提什么长孙的事情,就直接问,“刚才谁说我爸是杂种来着,给我站出来!”

燕子和有志一听,就知道是田新的闺女,就挥手说,“滚一边去,该哪哪去!”

眉子冷笑:“我是人,懂礼仪廉耻,我又不是牲口,我会的就是办人事,我不会滚,那个人嘴吐粪,说了话不敢认?说了的给我站出来!”

有志就上前,“我们老田家办事,你掺合什么。你是哪根葱,滚出去。”

“你们老田家是不是办丧事,我不管,我就问谁刚才骂我爸是杂种了,有胆说别没胆认,给我站出来!”眉子眼睛直直的盯着燕子。

燕子一看这情景,蛮劲也就上来了,上前就推眉子,“我说的怎么了,就是我说的,他就是杂种,想进我家门,没门!!他也配!!”

眉子又冷冷一笑,说,“是你说的,是吗,你确定是你说的吗?”

燕子又大叫:“就是我说的,他就是杂种,我就说了,你怎么的,你能打我啊。”

“喔-----杂种,你说我爸是杂种,”眉子仿佛恍然大悟,突然她扭过头来,手指头直直的指着赶来的大国,问,“我爸是杂种,那他是什么,”接着回过身来,直直的指着老田珍的遗像,大声问,“他是什么??”

眉子指着二国三国四国,指着老田家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他们是什么??”

        田有志暴起,伸手就要打眉子,但是, 还没有扑到眉子身边,就被“拉架”的两个人给拦住了,“有志哥啊,你和孩子一般见识做什么?”

大知客的就连忙上前说,“眉子啊,你看今天是你太爷的大喜的日子,有什么话咱等过了这几天再说好不?”几个老田家的老人也跟着打圆场。

“以后再说,以后再说,那不行,我今天就想当着老爷子的面问下,我爸到底是什么?
再说了,这事今天说不清楚,那这堂上的老人和我就是两姓旁人,他们家办丧事,和我有什么关系,凭什么让我和我弟弟还得给他披麻戴孝,这孝布是老田家亲自给我们送到家的吧,今天咱就好好的说道一下。”

大国上前,“大人事,你小孩管什么?”

“我小孩,我小孩也知道不能让我爸受委屈,我爸当某些东西是天是地,我可不当回事,我可不能当杂种,刚才就是她,就是她说的我爸是杂种,那你告诉我,我爸是什么,我爸到底是你什么人?”

大国说,“你怎么这么和长辈说话,你爸妈怎么教你的,一点教养也没有,给我出去!”

眉子看着这个装腔作势的老人冷笑一声,说,“我是小辈,也知道什么叫尊重礼教,也知道什么叫良心道义,你说我不尊重长辈,我长辈是谁,我长辈和我什么关系,你和我什么关系,凭什么说我没有教养!”

        “40多年了,田局长,我爸巴巴的等着,等着你良心发现,等着你认他,你呢,你可以再结婚,你可以找填房你可以续弦,你也可以不认我爸,你要是不认就一直不认,我们也不怪你,但是你不能三天亲两天寒,你不能一刀刀的割我爸爸的心,伤人没有这么伤的,他是你儿子还是杂种,你心里不知道吗,你不清楚吗,你摸这良心说说,今天什么长孙的位置我们都不稀罕,我们就想问问到底我们和老田家和你是什么关系,你是我们的谁,是要我们是两姓旁人,那么以后就老死不相往来,大路两边我们各走一边,你别三天打雷两天下雨,今天坐我家炕头,明天任别人说我爸是杂种!”

周围的老百姓全都沉默了。你要不认就一直不认,哪有今天认明天不认的理。

大国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的。

燕子喊,“你凭什么问我爸,谁知道他是那家的杂种!”

眉子刚要反驳,就看见大国一个耳光过去,指着燕子说,“你给我滚。”

眉子看着老田家和村里的邻里们,流着眼泪说,“这些年我爸怎么对老田家人,老田家怎么对我爸,大家全都看见了,今天我是小辈,我在老爷子面前把话都说明白了,我现在也不想问了,但是我就想说一句话,以后要是我再听见有人说我爸一句,我就灭了他,不管是谁!山不转水转,未来谁什么样谁也不知道,我今年还小,未来的日子还长,大家全都往前看!”

眉子看着在人群边的凤兰说,“好强怎么的,要强怎么的,你就是后进门的,你就是把我奶赶走了,不让我爸认祖归宗,你也不能把老田家和平原屯所有人的嘴全封上,你就是填房,你就是续弦,干这么多缺德事,你不怕报应,就不怕报应在你孩子孙子身上!”

眉子扑通跪下,向着老田珍的灵位磕了三个头,说,“我不知道我叫你什么,我也不知道,他们让我叫你什么,就算你是我的两性旁人,就算我们就是一个村子的同莫宗(就是普通的乡邻,没有亲戚关系),我在你堂前说这些话,也是我眉子对不住您,现在我给你磕三个头,就算给您老赔礼道歉了。”

说完,眉子拉着她爸爸和亮子往出走,四国站起来,拦住新和眉子,说,“新啊,你爷临走前,说让你给他跪灵啊。”

本来四国是嫁出去的闺女,娘家的事情她不便多说什么,也不想为难自己哥,爸虽然留下话,但是毕竟老人去了,活人还得过日子,现在闹成这样,再不说出来也太对不住自己的父亲对不住自己的侄子了。大知客的让人给田新重新上孝,是全孝,和有志他们四个的不一样。后来眉子才听说,大知客的早就和老人们商量,给大国后边的几个孩子上什么孝,族里来人决定给上庶出的孝,你是嫡出还是庶出在族谱上和家族礼仪上,可不是你好强争就能争得来的。

凤兰连夜带着大女儿赶回了县城,没有再露面,眉子和亮子去姥姥家,姥姥认为眉子在大庭广众之下给老人难堪就是不对,苦口婆心的教育了三天,还让眉子在老田珍头七的时候上坟给老爷子道歉。姥爷没跟着教育,这位退休的老乡长,买了一整根的猪的脊骨,炖了一大锅眉子喜欢的大骨头酸菜,让眉子和亮子爽爽的吃了一顿。

凤兰退休了。本来应该是一身轻松的时候,可偏偏身体越来越不好,加上孩子们下岗的下岗,分配外地的分配外地,所以也闹心。本来自己在娘家是楷模,自己学习好,模样好,性格好,加了老公是北京的大学生,现在的教育局局长,是全县教育口的一把手,但是自从田新的事情公开之后,先是80多的老父亲气的病了一场,接下来就是娘家人说三道四,原本自己是事事拔尖,族里一直有人眼热眼馋,现在这事一出,说什么的都有,原来是说,和你凤兰姑奶学,也嫁个老公,现在是说,丫头们可得自爱,可别学凤兰,和有媳妇的男人不明不白,让人一辈子戳脊梁骨,所以凤兰这几年也不怎么回娘家了,好在县城这里大家只知道大国就结过一次婚,也不知道有田新这个人,在这里她还是受人尊敬的老田老太太,还可以保持她的高贵。

眉子是在县城上的高中,在高中三年中,她从来没有去过田大国家。眉子就要高考的时候,眉子的好同学潇潇来找眉子,一起去潇潇叔叔家玩。巧的是,潇潇叔叔住在田大国家隔壁。

晚饭后俩人往回走,潇潇想起还有东西落在叔叔家,就自己回去拿,眉子一个人溜达着等,就看见大国从马路上走过来了。眉子吓了一跳,田大国也吓了一跳,对眉子说,“你在这干什么呢?赶快走吧。”

这句话把眉子给雷的够呛,心说我又不是到你家,你凭什么赶我走啊,白了大国一眼,眉子还是站着等潇潇,大国一看急了,声音就有点大,说,“我让你走听见了没有,你走不走,以后别上这来了。”

眉子挑了挑眉毛,没有理他,就当他不存在。

也许是大国的声音太大了,就听见院子里传来凤兰的声音,“大国,你和谁说话呢?”

大国连忙推推眉子,从兜里掏出50块钱,塞到眉子的兜里,说,“你快走吧,以后别来了。”说完就推门进院了,把院门也关上了。

大国的这个举动真的是把眉子雷的外焦里嫩的,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笑了,看着手里的50块钱,眉子突然想起,这50块钱是自己10多年来第一次看见自己亲爷爷的东西,于是笑着把钱很仔细的叠好,放在衣兜里。这时候潇潇也出来了,就问眉子,那隔壁的老头和你说什么那,眉子笑着就要拉潇潇走,这功夫正好田有志回来,看见眉子站在哪里,就问,“你怎么在这里,你跑这来干什么!”

眉子一听这话,也没有搭理有志,就拉着潇潇走了,有志在后面不干不净的骂了几句,眉子也就当没有听见。

眉子拉着潇潇走了,但是眉子不说清楚,潇潇受不了啊,这女孩子,正是八卦精神头最足的时候,看见那匪夷所思的情景,早就编出无数个故事了,就开始逼问眉子,眉子本来还不想说,但是架不住潇潇的软磨硬泡,潇潇是下课问,在宿舍问,吃饭问,跑步问,眉子就和潇潇把事情讲了。潇潇一听就一头黑线,看那老太太平时也是慈眉善目的,没有想到还是个狠角色,再一次去叔叔家吃饭的时候,就把事情和婶婶说了,这事情只要有一个人知道,而且还是一个在家带小孩没有别的什么事情的家庭妇女知道,那就等于让很多人知道了。

这话传到田大国家里,老田家就开始调查是谁说的了。打听一番,知道这是田大国先前的儿子的闺女田眉子说的。凤兰一听,气的够呛,更恨田新了,她认为,眉子一个孩子能有多少心眼,这些事,肯定全是田新让眉子做的。

从那以后,好几年,由于凤兰的这种恨,田新和大国家就断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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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3 21:32:05 | 只看该作者
第七章



一转眼到了新世纪,田新和林春英,和很多的农民一样,努力做生意,进了城,赚了钱,买了房子,已经在嘉州市定居了,安定,富足。亮子去国外进修了,眉子在北京开了个小公司,过的也逍遥。

但是这时候田大国的身体越来越不好了,因为他本来就胖,而且年纪大了,也不知道忌口,这一天就进了嘉州的医院。田新听说父亲进了医院,也在踌躇去还是不去,去,免不了会和凤兰碰面,不去,自己的父亲进医院,还真的是很惦记。

正踌躇,就接到田大志的电话,意思是爸在医院呢,家里人都忙,你离的近,看看能不能照顾一下,给送点饭什么的?

田新就把事情和林春英说了,林春英,就说你去医院照顾吧,我在家安排好饭给你们爷俩送去。田新也很高兴,这是50多年来第一次可以和父亲长时间的相处,再说父亲也老了,以前的恩怨还记得那么清楚做什么。林春英把这事告诉了眉子,眉子说,他那么老了,现在生病了,想起我老爸来了,算了,我老爸愿意照顾就照顾吧,我没有时间就不回去了,老妈你把伙食弄的好点,别让我老爸累着。

那段日子是田新和田大国相处最长的一段时间,田大国说了很多家族的事情,田新也说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每次一提起那段日子,田新的表情都是满足的,温馨的。

眉子在嘉州有一个饭馆,一个书店,全是爸妈帮着看管,本钱是眉子和亮子一起出的,赚了钱就是爸妈的零花,赔了钱就算眉子的。林春英特意到大夫那里问了病人饮食方面要注意的事项,每天安排好饭,让厨师给做好,然后她再去医院给送去,顺便问问情况。

在田大国住院期间,又发生了一件事。

自从下海做起生意,田新已经有十年没在学校教书了,这一天,田新却接到学校校长的电话。这校长是田新的得意门生,梁秋生。

梁秋生少年丧父,母亲带着他改嫁了,他没有田新那么好的运气,他的继父就是个混球,上学的时候,他母亲经常挨打,也只有忍耐。梁秋生天资聪慧,学习刻苦,成绩很好,深得田新喜欢。从初一开始,田新就是他的班主任,后来在中考的时候,继父不肯给报考费,田新就给出了钱。高中的时候,田新也经常找机会去县城看他,偷着塞些零花钱,或者带林春英做的肉酱给他,高考的时候,报考费也是田新给拿的,所以梁秋生对自己的老师一直是感激的。

田新本来是学校的民办老师,赚钱很少,为了眉子和亮子上学,也为了在老田家出人头地,在大约十年前就去做生意,但教师身份还舍不得丢,就要求减少了自己的课,然后找了个退休的老师,请她帮代课,田新的月工资全给那个老师,这样退休的老师还不累还赚钱,很愿意,田新的教龄还能接着往下算。这样过了十年,田新的教龄有30年了,成为全县没有转正的民办老师里面教龄最长的老民办之一了。

这一年是兴昌县事隔十年之后的第一次民办老师转正考试,田新是30年教龄的老教师,又当过劳动模范,这些都是优势,所以这年他很有可能通过考试转正成为国家编制的正式老师,这对于一个民办老师来说就是一步登天、修成正果啊。有了编制,就能有退休金,以后孩子的负担就不是太重了,所以田新还是想转正的。

但是毕竟十年没教学了,期间教材还几次改革,在这种情况下,自己还可以考多少分,心里还真的没有底。田新接到梁校长的电话的时候,正在医院照顾田大国,田大国一听这事高兴啊,立即表态说,你考去吧,只要差的分不多,一分两分的,我就豁出这张老脸给你找人去,怎么说教育口我也有点人,现在的掌权的原来都和我干过,我也是他们的老领导,老上级,你考去吧。田新一听这话,心里热呼呼的,眼泪差点流下来。

以前有过,很老的民办老师在考转正的时候,因为太紧张就在考场上晕倒了。眉子一想老爸都50多了还去考试,心里还真的是担心,她就和老妈说,你告诉我爸,那么大的年龄了,别那么拼命,能考就考,不能考千万别勉强。林春英说没事,你爷说了,要是差一分两分的他给找人去,让你爸放心考。

眉子一听就立刻给准备回国的亮子打电话,说我们要做好准备,安慰老爸的准备。

过了三个月,考试结果出来了,田新毕竟年纪大了,离转正分数差了0.5分。

这时候田大国已经出了医院回家了,他电话里对田新说立刻去找人,但是两天后回话说,现在全县都盯着这事,八成是办不了,也没有谁敢给办。的确,民办老师转正,改变的不是民办老师一个人的命运,简直是改变一家人的命运,所以说是生死搏斗也不为过,在这样的风口浪尖上,人家不给办也是正常的。

就在离公布转正名单还有三天的时候,梁校长又来电话了。

梁秋生是真的把田老师的事情当成自己的事办,几天的功夫找了好几个教委的人想办法,看看有什么政策可以让老师转正,毕竟就差0.5分,再说下次转正考试是什么时候还不一定呢,现在正式师范毕业的学生都分配不下去,要是万一一声令下民办老师全下岗,那自己老师也太委屈了,所以不停的找人商量。终于一个老调研员想起来了一个政策。

原来在大约15年前,兴昌县有个政策,就是上两代如果全是教师的,那么第三代就可以直接进入师范学校学习,出来分配做老师,如果父亲一辈是老师的,那么就可以在孩子考师范类学校的时候加分,这个政策,因为符合条件的人少,也没用过几次,所以很多人都不知道,但是这是正式的红头文件,它还没作废,也就是说,它还管用。

梁秋生找到这政策,真的是如获至宝啊,连忙给其他的乡的校长打电话,问和田新分数上下差不多的人,有没有家里上一辈也是老师的情况,一圈电话下来,回答是没有,全县就田新一个人这样,梁秋生那个激动啊,立马就找教委主任去了,说了田新的情况,还请教委主任吃饭,又说了田新对自己的帮助,总之就是一句话,我老师30年辛苦的在教学第一线拼搏,教育不少人才啊,要是这样的老师不让转正,就是我这校长失职啊,而且还和教委主任说了田大国和田新的关系。

这教委主任是当初田大国提拔起来的,一听这话,就犯嘀咕了,田局长要真有这么个儿子,这事早就该办啊,怎么没听他说过啊,但是梁秋生也不可能说谎啊。主任就说,行啊,你让老田局长给出个证明,证明田新是他儿子,我也需要个理由堵下面人嘴,毕竟差半分的人还有好几个,开这个绿灯我这也有很大的压力啊。

梁秋生一听高兴的不得了,忙给田新电话说了情况,就连夜开车过去,第二天俩人就一起去了田大国家。去之前先打了个电话,简单的说了事情,田大国在电话里微微的停了一下,然后说你来吧。

田新就心花怒放,梁秋生也很兴奋,老师这次转正了,就是老年有靠了,真的是太好了。师生两个立刻就开车去了,在路上田新感慨万分,50多年了,在关键的时候,父亲还是愿意伸手拉自己一把,所有以前的怨恨,在这一分钟风消云散了

这是田新第一次走进父亲在兴昌县城的家,他提着林春英给他备的礼品,一进门,就看见两个同父异母的兄弟和一个同父异母的妹妹,看见父亲坐在沙发上。他向父亲介绍了梁秋生,把事情又说了一遍,就用热切的眼神看着父亲。

田大国略微一沉思,说,“新啊,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田大国顿了顿,就说,“新啊,你看你眼看着就要转正了,以后就是国家的正式教师了,以你的教龄,以后一个月怎么也有二千三,四的工资了,是不是?这些年,你和你媳妇做买卖够辛苦的,你家两孩子听说在北京混的也不错。我是这么想的,你看你在嘉州的店就别开了,就让给有志,大志和燕子吧,他们三个全下岗了,现在年纪也大了,没有什么一技之长,天天在街上开三轮,买水果的不是回事,也不是长久之计。你以后一个月也有二千多,加上孩子们的孝敬,也不用做买卖,就让他们做吧,你看好吗?”

田新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子,在这个节骨眼上父亲和自己提店的事情,是什么意思?店是眉子在大学期间赚的钱开的,在嘉州唯一的大学校区,一个饭店,一个商店,商店里面还隔出一块来开个租书店,每年,眉子都抽时间回来交房租和各种费用,日常赚的钱全是给他和林春英的零花,全靠林春英善于经营,俩店每个月都可以赚个7、8千块钱,他和林春英商量过,只要能干的动,这俩店就坚决好好开,孩子们在北京拼搏,万一有什么事情,这就是给他们的退路啊,可是今天在自己转正的节骨眼上,父亲怎么突然提起这两个店给有志他们啊。

田新就回答,“那店啊,也不怎么赚钱,平时一个月就赚个2000多,还特别累,我看还不如开水果店呢。再说那店也不是我的啊。”

“那店不赚钱?”田有志抢着说,“上次我去你家,就看见人很多,我看一个月怎么说,也有5000多的收入,不是你的是谁的,我看你就是不愿意让。”

田新一听火了,“我为什么要把店让给你们,店是眉子开的,日常的房租费用也是眉子在掏钱给,我这个当爸的也是给我闺女打工,再说了,就算让给你们,两个店的顶费,东西加房租,算起来也是小8万块钱,你们能立马就给吗?”

田大国见提到了顶费,就说,“新啊,你家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也不差这么点钱,要不你就和你媳妇商量一下,先把店给有志他们,他们干一段时间,赚了钱再给你顶费还不行吗?你们也是亲兄弟姐妹,再说我是你们的爸爸,手心手背全是肉,我还能让你吃亏吗?到时候他们不给,我给!”

大志也跟着说,“哥,你看咱爸也实在是没有办法啊,现在咱爸也不当权了,老的关系也全在教育口,也帮不上我们,你是我们大哥,你不管我们,谁管啊,再说,我看那两个店也不值那么多钱,你算便宜点不行啊,全是自家的兄弟姐妹,我们日后赚钱了,也不能亏你啊。”

田新气的全身发抖,先把店给他们干,以后再给钱,这等于自己是在用闺女的8万块钱买个父子关系啊,只要这店送给他们,这一口一个“咱爸”、一口一个“大哥”,叫的可真甜啊。顿时新万念俱灰。

梁秋生说,“田局长,你看后天就是公布转正名单的日子了,明天是田老师最后的机会,要不你先吧证明给出了,店的事情,过几天眉子回来了,和眉子商量一下,眉子是个热心的姑娘,办事比较周全,这突然的,你们提出这么大的事,您让田老师也太措手不及了,是不是?咱先写个证明,把正事办了吧。”

田燕子冷笑,“你当谁是傻子啊,现在出证明,眉子那丫头回来不答应怎么办,今天你同意把店让给我们,就给你证明,不让,就不给你证明,就让你当一辈子民办老师,你想转正,你想一个月享受两千块钱工资,你还是做梦吧。”

一股血涌上新的头顶,新站起来,“爸,你也是这个意思吗?”

田大国叹口气,说,“新啊,爸也没有办法,现在你妈愿意退一步,愿意让我给你出这个证明,你也让一步吧,怎么说也是你的三个亲弟妹啊。你让了,那店不也还在咱家吗?”

田新咬咬牙,拉开门走出去,他看见在西厢房有个人站在门口,那个人身量矮小,但是站的很直,在昏暗的灯光下仍然可以看见那人在死死的盯着他,那是张凤兰。田新没有理她,径直拉开院子里汽车的车门,对跟出来的梁秋生说,“咱们走吧,以后我再也不踏这个门了。”

看见田新走出家门,听见田燕子的骂声,凤兰一下子坐在地上,她不知道,她是希望田新答应还是希望他拒绝。田新答应了,那么大国就要出这个证明,就有了明明白白的文件向所有人证明田新就是大国的孩子,就等于在自己的额头上刻上了“填房”、刻上了“续弦”;田新要是不答应,那么自己的三个孩子就失去了一次发财翻身的机会。

她的心情是矛盾的。

田大国想给田新找人办转正的事,是她拦住的。自己的四个孩子,除了分配到湖南的小女儿田莺子,全下岗了,现在凭什么他田新,一个农民,要有红本,要当国家正式编制的老师?坚决不行!但是为了自己的三个孩子,她忍痛同意了田大志的建议,那就是田大国给田新出证明,前提是田新必须把店让出来。

田新和梁秋生开车跑在回去的路上,两个人全泪流满面。

两个男人把车停在路边,抽烟。

田新说,“秋生啊,这次谢谢你啊,不知道你怎么求的主任啊,这次为了我,怕是要影响你了。”

梁秋生心如刀割。

公布转正名单的那段时间,是田新最难熬的一段时间,人们善意的惋惜和关心,对他来说都是折磨。但是很快他就开心了,他的女儿和儿子回来了。

眉子把一张卡放在老爸面前,很痞子的说,“老爹啊,你这么多年,还不满足啊,你的投资看见回头钱了,这卡里是3万块,算是你投资在我和亮子身上的回报,以后每年3万,要是教师的工资和退休金涨了我们也给你涨,你老头也就放宽心吧,吃不着皇粮,你还有两孩子呢,谁不给你钱,你就打!你也别太贪心了,家里吃着一份,还想着国家那份,我们国家还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国家和人民还在艰苦奋斗中,您也别老是想着吃双份饷啊。”

田新看着这张卡,眼睛里涩涩的。眉子从上高中开始,就带着亮子边读书边挣钱,给公司组织路演,发广告传单,在超市做促销员,毕业后在家呆了一年,开了两家店,现在为了自己放宽心,开始给自己发工资了,这是自己的亲闺女啊。

事情出现了转机,梁秋生又带来好消息,因为太多的民办教师强烈要求,兴昌县教委决定,次年再进行一次民师的转正考试。不蒸馒头蒸口气,田新决定回学校教书,重新温习功课,考转正。

眉子说老爹啊,考上了就当中彩票了,考不上了,还有你俩孩子呢。

整整一年,田新每周在学校上课加复习功课,待4天,在家3天。一年之后,他又坐在了转正的考场上,梁秋生在外面陪考。田新成了兴昌县第一次由校长陪考的民办老师。

成绩公布了,田新的成绩是全县第一名,田新成为了一个正式的教师。

田燕子他们三个,在嘉州大学校区,也开了个饭馆,和田新家的店,打对台了。放了一整天的爆竹,喜气洋洋的,也正赶上学生毕业季啊。

每年的学生要毕业的时候,林春英的店都会推出一些优惠政策,因为有的学生在这里光顾都3-4年了,也算送别,也是吸引更多的人。这年又推出优惠政策,已经是年年的惯例了,那几个同行都知道,他们给自己的客群也是常年的有优惠,大家看见林春英的店把大红优惠条幅挂出来了,就也相应的宣布了优惠的措施。但是这事可是把燕子他们三个给惹了。

燕子他们三个人雄心勃勃的来到嘉州的大学区开店,本来想的很简单,房子一下子就签了2年的合同,刚开业的时候还有几个人图新鲜,但是后来他们发现,其实做学生的买卖也不好做啊,第一你要便宜,第二你要好吃,第三你要干净,最主要的你要会联系人。燕子三人不懂啊,一直拿自己当老板,对厨师和小工还真的是呼来喝去的,有点活,全让小工干,自己一点手不动,摆起老板的架子是一个比一个厉害,对厨师也是瞎指挥,所以啊,三天两头的,不是他们炒厨师,就是厨师撂挑子,厨师不稳定,这菜品就不稳定,而且还不照顾学生的口味,慢慢的客人越来越少。后来就到了学生毕业的时候了,办酒桌的多了,生意这才好了几天,就看见对面店里大酬宾的红条幅挂出来了,燕子气就不打一处来,就带着有志,过去讨说法。

田有志和燕子一到林春英的店门前,拿个石头就把林店面上最大的一块石头给砸了!林春英听见动静刚要出来,就被眉子的中学同学,顾光明给拉住了。

眉子可以在这个大学区开饭店,还这么顺利,和她的这些同学有直接的关系,眉子是在嘉州上的高中,她的那个班是全校赫赫有名的高干班,啥叫高干班,就是班上三分之二的学生不是嘉州市8大局的子弟,就是驻军的团职干部以上的子弟,其中包括了公安局,税务局,银行,稽查大队,报社等实力部门的实权人物的孩子,眉子就算是班上家庭条件最不好的学生了,但是莫名其妙的眉子就成了这个班的老大,班上的学生一般都给眉子叫大姐,那个学校本来是很垃圾的学校,但是配备的教师是全市最好的,本来一般家庭的孩子进这个学校不容易,但是眉子高二的时候她的班主任被这个学校给调过来了,就把眉子带过来了。

眉子在班上也算是男女通吃,男生把她当哥们,女生把她当姐妹,而那些家长,觉得自己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孩子和眉子做朋友之后还是有长进的,也非常的欣慰,所以也很愿意眉子带着他们混。

眉子考上大学后,并没有和她同学们疏远,反而是更加亲近了,有的同学在复习的时候需要的北京地区的好的试题集全是眉子给他们邮寄的,在眉子毕业之后,有同学复读考上嘉州大学了,眉子在去看他们的时候发现了这个大学区,一琢磨就开了饭店和商店。那时候顾光明已经在大学的后勤处上班了,眉子的很多高中同学的弟妹都在这个大学区上学,所以眉子的店刚开的时候,经常是这些学弟和学妹带着一大群人来捧场。林春英是热心肠的人,和孩子们相处的特别好,所以饭馆的生意也特别好。这些天有很多学生在办告别酒,顾光明被学生请来喝酒,喝的正高兴,一听见动静,拦住林春英,自己带几个大小伙子就出去了。

顾光明已经喝的满脸通红,看见玻璃给砸了眼睛都瞪紫了,磕磕巴巴的说,“是,是,是,是那个不是人的东西把我们家玻璃砸了?”

田燕子就推了顾光明一把,说,“你该干嘛就干嘛去,没你的事!”

那几个学生就要上前去拦着燕子, 顾光明说你们别动。他让一个孩子拿来一个凳子,一屁股就坐在凳子上了,指着田有志的鼻子就开始教育他,田有志混劲又上来了,伸手就又推了顾光明一下。

顾光明就趁势从凳子上摔下来了,然后乐呵呵的站起来,掏出手机,按了号码,说,“你小子在哪呢,有人砸老大的店,把我打脑震荡了,你赶快过来吧。”

田有志一听脑震荡,就笑了,“你说你脑震荡了,你就脑震荡了,我呸----”,燕子也张口大骂,顾光明呢,虚弱的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这时候,一辆警车从路边拐过来,从警车上下来两个长的一摸一样的大汉,身高全是190多,体重估计全都超过200,这是眉子的另外两个朋友,孪生兄弟刘超和刘越。

俩人公事公办,拍照取证,肇事者带上警车,让把伤者先送医院,几个愿意作证的学生自费打车跟着去警察局。

田大志在家等着燕子和有志回来,可是左等不到,右等不到,就出来打听,一打听一身的冷汗,怎么就去公安局了,要是真的有什么纠纷,也应该去派出所啊,怎么就直接干到公安局了,再一打听,结果是说,俩人去把林春英的店给砸了,砸的是面目全非,还把店里的人给伤了,还把一个在店里吃饭的拉架的老师给打的全身是血,脑震荡,老师已经给抬到医院了,有志和燕子也给逮到公安局了!

田大志连忙打车去了公安局,看见燕子和有志被拷在暖气管子上,还有很多作证的学生,就听见一个大汉说,作证的还有什么要说的,学生们都说,“没有了。”“那签字吧。”大汉把记录给大家看了一下,全签字确认了,大汉说大家全回去吧。这大汉就是刘超,但田大志不认识啊。

田大志就问,“那我哥哥和我姐姐什么时候可以回家?”

“你哥,你姐,就是他们吧。”刘超眼皮不抬地问。

“是啊是啊,你看要是没有什么事,就让我们也回去吧,我们和林家是亲戚,她丈夫是我亲大哥,这事我们家里的内部矛盾,你看让我们自己解决好不。”

刘超那个气啊,靠,好在眉子老大和我说过这事,要是我不知道我还真让这小子给蒙了,什么亲大哥,亲兄弟去砸亲大哥的店啊,也说的出口!刘超就说,“现在不是砸店的事情,是打人的事,现在被他们打的那个老师还在医院,等着那老师的检查结果出来,我们才能定性,但是你放心,有证人在,我们会秉公处理的。”

田有志喊,“我都没有打他,就推了他一下啊,他就这样那样的,还不是坑我吗?”

田大志听了他哥说没有打也放心了,知道就是管教一下,也许明天就出来了,就说,“那我先回去了,有什么事情您给我电话吧”就回去打听具体怎么回事了。

一打听,田有志说的没有错,就是推了一下,所以也就没有往心里去,因为店里有生意要照顾,第二天也没有去公安局,但是他在家左等人不回来,右等人不到,就又有点着急,到了公安局,一看,人已经移交到了拘留所,就去找刘超问情况,刘超说,“医院那边说了,老师还未确诊,所以还不能回去。”

大志就只好也回家等,结果一等又是3天,就又跑去问,刘超说,“因为证据比较确实,基本上可以确定两人砸店和打人的事情,但是现在的主要问题是,被打的老师,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出来了好定性,这和老师的情况有直接关系,比如,你把人伤了,7针就算是民事,要是8针就算是刑事,所以现在民事刑事还没有办法确定,你还是回家等消息吧。”

大志一听,这事自己是捂不住了,就告诉了家里,凤兰一听就差点晕过去,大国也觉得事态严重,都关了四天了,这怎么办啊。有志媳妇一听就开始大哭,嘴里埋怨着,“不让你去和他们做买卖啊,你非要去啊,你非出头啊,你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活啊!”

凤兰回过神来,连忙就给她大哥张志成打电话,想托人把这两人捞出来。

但是张志成已经退休很多年,说话也不好使了,所以一时之间也找不到太合适的人去捞他们出来,就这样又过了2天,燕子和有志已经进去了7天了,家里已经乱的一锅粥了,大志也不管买卖了,把店关了,就是找人想把自己的哥和姐姐捞出来,但是就是找不到合适的人。凤兰坐不住了,和大国说,这事是从林春英的店里开始的,现在这情况肯定和她有关,要不你给田新打个电话吧。

大国一听,也没有别的办法,只好给田新电话,可田新的手机就是关机,怎么也打不通,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故意躲着自己吗?

田大国只好往田新的学校打电话,可是查来查去就查到一个校长室的电话,打过去说要找田新,就听对方说,田新的父亲生病了,他回家照顾去了,请了好几天的假,什么时候回来还没有定,所以现在学校也联系不上他。

大国心里纳闷,我这好好的,他照顾什么病啊?

齐有财这年也有80多岁了,早年的行武生涯,战争的时候留下的伤痛现在已经变成了陈年的顽疾,经常找过来,家里人对他的身体照顾的很仔细,田新也是最多隔两三个月就回去看看。

这几年,齐有财的另外两个儿子已经成为远近闻名的贩粮大户了,家里也盖起了两层的小楼房,虽然不说是大富大贵,但是在周围的10里八村的也是有名的好过, 田新和这俩兄弟的感情那是没得说。

这一年,齐有财的病犯的有点邪性,每年都是春节前后犯病,但没半个月就好了,今年,从过了春节到5月份,这病还是没有好利索,一天齐有财和两个儿子说,我想你们大哥了。哥两吓了一跳。

老爷子一辈子刚强,这个“想”字可是不容易开口的,从来不主动提出让孩子来看他之类的。这次老爷子病了这么久,突然主动提出想田新了,这事大了,哥俩连忙给田新打电话,说咱爹想你了。

田新接到电话也吓了一跳,连忙的请假,因为走的太匆忙,手机充电器忘记带了,给林春英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就没电关机了,在家那些天,天天是陪着齐有财吃饭啊,聊天啊,扶着出去遛弯啊。齐有财,不知道为什么这次生病就是喜欢和这哥仨聊天,聊他们小时候的事情啊,聊未来啊,就是一句话,你们可是亲兄弟啊,以后要好好互相照顾啊。

齐有财的身体三天好两天坏的,田新就留在青龙寺,离开不了,田大国怎么会找得到他啊。等齐有财这次病过去了,小20天过去了,田有志和燕子已经放回来了。

等到了有志和燕子被拘留第10天的时候,凤兰已经完全坐不住了,在湖南的小四姑娘田莺子,也回来了,这四姑娘从小就读书好,毕业的时候和湖南的一个小伙子恋爱,跟着去湖南。这次听说哥姐被关了10天放不出来,也着急,就匆匆回来了,这几天大国是天天的打电话催着问学校,田新回来没有,回答就是两个字,没有。

田莺子在交通局的肇事科工作,对这事就很明白,很明确的指出,所有的问题就是在林春英哪里,只要林春英一吐口,这事就算完了,林春英不吐口,这事就不好办。她分析的还真对。

田大国,这张老脸也不要了,决定去求林春英了。

田大国就打车去了林春英的店,正好赶上林去医院给顾光明送饭。这顾老师的日子过的很舒服,躺在单人病房里,以“我是为大姨的店被打伤”为由,挨个给同学们打电话,大家一听这胆小鬼也为大姨出头了,还被打伤了,这还了得,就纷纷的来看他,还带了不少礼品,到医院一看,顾光明是吃的满脸红光,小嘴油乎乎的,小日子过的那个滋润啊,全呸了他一口。
可是林春英过意不去啊,看顾光明好多天不出院,还真以为这孩子受大伤了,三天两头的来看,顾光明很坦白的说大姨我真没事你别担心,林春英还以为是这孩子们怕她过意不去不告诉她实话,还是天天的给送饭。

本来顾光明进医院那天就和眉子联系,可眉子那时候抽风,跑尼泊尔去旅行了,不好联系上,这一等就等了10天,眉子回来了,亮子开着车带着嗮的爆黑的老姐回来了。

林春英回到家,一看大国坐在那里那,心里全明白,就和厨师说给炒两个好菜,炖个好骨头,说陪老爷子吃顿饭。

田大国和林春英就开始吃饭,就是说些家长里短的话,林春英就是不提田有志他们的事,田大国爱面子,也不提,就这样,吃完饭,林春英很客气的给大国打个车,送老爷子回去了,田大国无功而返。

田大国回家和家里人一说,凤兰就明白,这是要我低头啊,凤兰一夜未眠,觉得还是她去一趟。第二天,凤兰在田大志和田莺子的陪同下,打车往林春英的店里去。才一下车,就吓了一跳。

只见在灿烂的阳光下,店前面,一个小黑人正露着一口小白牙在那笑呢,阳光下白牙闪闪,一看见他们来了,那个小黑人了呵呵的走了过来,说你们来了,快屋里坐。

凤兰娘三个认出来是眉子,心里全是一激灵,知道这主回来了,这事不好办啊。

眉子把他们让到屋子里,拿来菜单,问你们吃点什么啊,现在本店有老顾客优惠政策,对新顾客也有新顾客政策。

凤兰一听就挂不住脸了,莺子就说,“眉子啊,我是你姑啊,你看我好几年都没有看见你了,你都这么大了,长的看真漂亮呢。”

眉子心里那个笑啊,自己这样也算漂亮?她昨天才回来的时候,那帮朋友笑的太阳穴都疼了,自己老妈都不敢认啊,因为第一次去尼泊尔,经验不丰富,嗮伤了,要两年才能慢慢恢复,那时候正是最黑的时候。眉子一看田莺子直接把话提到了,就让亮子泡壶茶,让厨师准备饭菜,和亮子一起坐下倒了茶水,看看怎么说。

田莺子是凤兰和大国最小的女孩,也是大国后来的家庭中唯一的大学生,在老田珍的葬礼上她也是唯一没有跳出来的孩子。

田莺子接着说,“我也知道这事,是你大姑和你二叔做的错了,你看咱都是自己家人,再说也只是家庭内部的矛盾,是他们才到这地面,不了解情况,也是听别人挑的,你看这事就让他们给你妈妈和爸爸认个错,这事就过了吧,好吗?”

眉子笑了,说,“这事怎么办,你看我说了也不算,毕竟这店虽然说是我的,但是我爸爸是一家之主啊,所以看我爸爸怎么说吧。”

凤兰就直接问,“眉子啊,你看你爸爸什么时候回来,你叔和你姑还在看守所那,要不,让他们把人先放了,好吗。咱家自己的事再商量。怎么办随你说。”

眉子和亮子一听凤兰的话,都是心中一愣。这是凤兰第一次承认田新是田大国的儿子,也知道,毕竟都快70的人了,说出这样的话,也是不容易,尤其是眉子,是标准的敌强我强,敌弱我弱,看着快70 的凤兰在两个小辈面前低头也是不忍心,叹了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为什么就做不到将心比心啊,你难受10天,可是你知道不知道我老爸难受了50年,亮子就说,“今天先在这里吃点饭吧,我爷爷身体不好,我爸爸去伺候几天,说明天回来,我开车接去,大约在中午就到家,您看这事明天商量好不,大志叔,你抽空也会去看看你的店吧,你再不回去,不知道那店还姓田不。”

第二天,大国,凤兰,大志,莺子来到田新家,还没有进门,就看见亮子正从车上把一个老爷子搀扶下来,不,是抱下来。

180公分的亮子弯着腰,小心翼翼的,一点点的把老爷子从车里抱出来,眉子用手护着他们的头,两个人脸上全洋溢着温暖的笑容,田新和林春英站在一旁,不停喊着小心点。他们是一家人,是中国大地上很普通的一家人,年老的爷爷,孝顺的孙子和孙女。

田大国第一眼就认出了齐有财。齐有财没他年轻,没他的气质,个子矮小,皱纹很深,但是他看着田新的眼神,看眉子和亮子的眼神,就像看自己的珍宝,仿佛田新一直是他的亲儿子,是他最大的骄傲。

林春英发现了田大国他们,连忙过来迎接,大国也笑着招呼。 大伙进了屋,林春英把大家让到座位上,眉子忙拿出两块羊皮做的毯子,一块垫在椅子上,另外一块盖在齐有财的腿上。虽然已经是5月份,但是齐有财的腿还是需要盖着羊皮的,亮子和眉子熟练地做着这做着一切。

齐有财说,“真没想到,在这见到你了,你看看你多年轻啊,咱两就差10岁,你可比我年轻多了。我这腿是年年犯,眉子啊,就找了两块厚老羊皮给我做了两个垫子,我就随身带着,走哪盖哪。我也老了,不中用了,没有这两块羊皮,坐着就像坐在水里,阴冷阴冷的,你摸摸,这羊皮是正宗的宁夏滩羊啊,毛皮厚实啊。”

田大国摸着滩羊皮,就问,“你现在身体怎么样啊,怎么腿不好啊。”

齐有财说,“我那是腿不好啊,身上不好的地方多了,今个两孩子去了,非说已经安排好了,带我到医院去检查一下,,你说我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起这个幺蛾子,还花这个钱,真是白糟蹋了,我看你的身体就比我好,但是年纪大了,也要注意啊,咱现在可不能给孩子们添麻烦啊,这回我犯病,新又搭了10天的工,伺候我,哎。”

大国就和田新说,“燕子和有志的事情,你也不能那么整他们。今天我们是来看看,你说怎么办?”

        眉子一听就火了,刚要上前,亮子拉着姐姐,笑眯眯说,“这事,你让我爸爸怎么决定,我爸爸又不是公安局的,你让我爸怎么决定,再说没教养的,没有人情不是我,你说我爸怎么管。”亮子是标准的闷骚型,不说话则已,一说话,能噎死个人。

田莺子忙站起来,对田新说,“大哥,你别着急,咱爸也是着急了,你别介意。”

田莺子一声大哥,人们都沉默了,田新的手一下下的撕着餐巾纸,眉子和亮子看着老爸,大家全默默的喝着茶水。

田莺子说,“眉子,亮子,你们看,你们二叔和大姑也关了11天了,现在也不知道怎么样,所以还是早点把人弄来吧,再关下去,也不知道这公安局怎么说了。”

眉子笑了,说,“这事,还是还是我爸爸决定吧,毕竟,我们家做主的还是我爸爸啊。”

田新默默的喝着茶水,大家全看着他。现在大国也意识到,他在田新面前,摆父亲的架子,好像也不好使了。

田新不说话,凤兰忍不住了,说,“新啊,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我也没有脸来求你,但是毕竟有志和燕子,是你的亲弟妹啊,你看,你是不是看在一笔写不出两个田字的份上,看在你们一个父亲的份上原谅他们这一次?”

田新看了看眉子和亮子,还是没有说话。

田大国看见老伴向低头了,田新还是不吱声,觉得是既没有面子又心疼,一下子就站起来,气呼呼的说,“你们说怎么办,你妈都这样了,你想怎么办?”

田大国一发火,把眉子也惹急了,现在知道“你妈”了,你们全家不把我爸当人50多年,现在还狂呢?

眉子当时就要站起来,亮子一把拉住姐姐,说,“谁是我奶奶,我奶在青龙寺呢,我爷爷在这坐着呢,你们家谁认过我爸吗,现在说“你妈”,两年前,你们做的叫人事吗?”

大志一看亮子气势汹汹,也站起来说,“你怎么这么没有教养,就算不认你怎么了,怎么说也是你爷爷,只有你爷爷不认你的份,哪有你问你爷爷的份,你爸妈怎么教你做人的?”

“我爸妈怎么教我做人的,你出去问问谁说我们姐两个没有人性,做事不厚道了?现在你说我们没有教养,告诉我,什么叫教养?你当我不知道,田燕子和田有志上我家干吗来了?”

莺子一看这话要说呛了,就拉着小狼说,“二哥,你说什么那,咱家的孩子怎么没有教养啊?别说了。”

齐有财就说,“眉子啊,怎么说也是亲戚,得过且过吧。怎么说也是亲戚啊。”

眉子看着大国一行人,就说,“我爷说了话了,就按我爷说的办,这次就算了,你们等下吧。”她出去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眉子进屋来,说,“我们去公安局吧,等会被打的老师也去。”

说完也不理大国一行人,和田新说,“爸啊,都安排好了,你带我爷爷去医院检查吧,费用我都先交了,我和亮子去趟公安局把事情解决下。”说完,就和亮子开车去了公安局,田大国一家人也只好打车跟着去了。

众人到了公安局,就看见一个小胖子,坐在椅子上正等着他们呢,燕子就给介绍,这就是被打的顾老师。顾老师现在吃的胖胖的,皮肤还很有光泽。

过了一会,就看见刘超刘越过来了,开始调停这事。超越兄弟俩把证人证言先和大国他们述说了一下,开始问被害人顾光明和眉子有什么要求,眉子还是不说话,顾老师的学生把一摞子的单据拿出来,说这些是我们老师住院的费用,这些是检查的,这些是治疗的,这些是住院的,对了,护理是我们几个学生去的,所以没有费用,要是有,就更多了。

大国一家人看着这些单据,牙根痒痒啊。警官刘超又问眉子,“你饭店的损失怎么算啊?”眉子说,“算了,我那点东西就不算了。”

刘超心里说,你损失什么了,玻璃我第三天就给你换上了,那么大一块,太不好弄了。

刘超一本正经的说,“行啊,那就这样,我们的处理意见如下---”

事情的结果就是,燕子和有志赔偿光住院费用、误工费用、后期恢费用若干元,燕子和有志扰乱社会治安本应拘留15天,但是事主顾光明和燕子不追求,所以现在就释放。

大志立刻去接燕子和有志,眉子和亮子开着车带着顾光明和学生回来聚餐不提。

田有志和燕子终于从看守所给放出来了,还没到家,就一人吃了一个烧鸡,等到了他们店里,全家是哭的哭,笑的笑,田有志扬言要再去找林春英,说“怎么也要出这口气,我要让那杂种知道,欺负我田有志,就是不行!”田大国真是被气得火冒三丈,伸手就给了他一个大耳光,“你,你,你怎么这么不让我省心啊!”说完,向后倒去,气晕了。

田大国被送到医院,好在抢救及时,也没有留下什么大毛病,但是大夫说要是再来一场这样的激动的事件,就不能保证是不是会有后遗症了。燕子姐四个,站在父亲的病床前,也是万分后悔,到了掏医药费的时候(大国的医药费报销,但是要垫付),开始推来推去,燕子说,她的钱全在店里,有志说,这次陪的钱全是他家拿的,再说了,怎么也是四个孩子的事,大志呢,还真的有点怕老婆,他老婆早就拦着他不让他和燕子有志一起做买卖,现在出了这个事,生怕自己家要往出拿钱,早就带着家里的存折去外地的姐姐家了,田莺子回来的匆忙,也没有带多少钱。

凤兰一看这情况,真是觉得晚景可怜啊,就自己去拿存折,一看活期已经都给几个孩子开店投资了,现在要动就只能动定期的存款了,这一动,那怎么多年的利息可是全没有了,也心疼,但是现在要给老爷子付医药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就要取钱,有志一看,就把他妈拦住了说,这事全是田新家引起来的,要不是他们耽误我的生意发财,要不是我爸在他们家受气,我爸也晕不过去,这医药费就得给他们家要。

说完就要找田新去,凤兰一把就拉住儿子,说,“我的活祖宗啊,求求你了,你可千万别惹事了。”娘俩正在拉扯,就看见亮子跟着大志来了。

昨天田新陪着齐有财来做了检查,今天亮子来取结果,顺便和大夫商量一下治疗的方案。大志看见了,还以为是来看田大国的,忙往病房里带。

田有志才发完疯,看见大志带个小伙子过来,就问这是谁啊。大志就说,这就是大哥家的亮子啊。

有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又问,“哪个大哥啊?”

“新大哥啊。”大志回答。

这一句回答就仿佛把有志给点燃了,他三角眼一立,嘴里大骂着,“你这个小王八犊子!”

田有志一把就把亮子的衣服抓住了,亮子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这时候门开了,莺子正好走出来,看见小黑在父亲的病房前要动手,当时就是一愣,然后一把抓住哥哥的手,“哥,你疯了!”

田大国刚醒过来,透过门缝,看见有志抓着亮子的衣服,当时就一口气憋在嗓子眼上,手指着有志,“孽子啊,你是不想我活啊!”

说完就开始用拳头捶被子,这一动不要紧,就把大国手上正在点滴的针弄歪了,顿时血就回到针管里了,凤兰一看就用手去扶,不过起来太猛,就感到一阵天昏地暗,当时就倒在地上,大国一看凤兰晕倒了,张着嘴,说不出话,也往后一倒,又晕倒了。

又是抢救,大国经过一天的昏迷醒了过来。大国虽然是二次晕倒,但因为平时身体的底子不错的,而且抢救也及时,大夫对他的情况也了解,所以没有什么明显的后遗症,但是醒来的大国好像苍老了十多岁,白发苍苍两眼智慧的老教授形象荡然无存了,一直挺的直直的腰板,也有了弯度,眼睛里不知道是伤心还是失望,总是浑浊的。

凤兰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凤兰半个月来心力憔悴,而且这几天为了照顾病重的大国,几乎没有睡觉,加上本来就有高血压和眩晕症,所以整整昏迷了一天一夜才慢慢的醒过来,醒来之后发现有轻微的中风的现象,手脚的灵活度受了影响,最让凤兰无法接受的是,就是嘴巴的闭合也不灵敏了,她开始不受控制的流口水。

莺子拿着湖南家里打来的钱,去给父母交住院费,工作人员告诉她已经有人给了两万块钱,还没有用完,她一听就奇怪了,是谁啊?燕子的钱全赔了,有志的老婆也不会再往出拿钱了,大志的老婆要是给钱那就真的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莺子一惊,难道是?

她打车去了田新家,正好赶上亮子和眉子要开车回北京,就问亮子是不是他给的钱,亮子看了看田新,说,“就算是乡亲有事情,我们家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眉子说,“四姑,这钱就算我爸爸给我爷爷的吧,毕竟父子血缘是割不断的,但是我不希望未来再有别人来欺负或者轻视我爸爸。”

莺子知道,孩子们是仗义和厚道的,但是,老田家有什么脸用孩子们给的钱啊?

        莺子也是有工作的人,她也请不了多长时间的假。

她是大国和凤兰最小的孩子。其实在很多年前,她就见过田新,那是大国在中学当校长的时候,一次她去学校玩,看见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管自己的爸爸叫爸爸。田新那时候眼睛明亮,神采飞扬。那一天,大国带着她参观学校,给她看新在光荣榜上的照片,她还清楚的记得自己的父亲那时候骄傲的神情,回家前,大国和她说,不能对家里说这里还有一个哥哥,但是她是那么的兴奋,终于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姐姐。过了几天,她听见妈妈在和爸爸说,不行,你不能认他,她很清楚的看到爸爸遗憾的表情。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长的比家里哥哥好、比家里哥哥学习好的哥哥不能到他们家,她不也叫自己爸爸“爸爸”吗,幼小的她以为爸爸是看那个哥哥学习成绩好,认为家里的哥哥和姐姐学习不好,所以想把哥哥认回来当儿子,所以从小,考第一名,让爸爸也为她骄傲就成为她的目标。但是她是凤兰在中药罐子中泡着的时候怀的孩子,身体从小不好,虽然是最小的,但是从小她嘴不甜,不如燕子和妈亲密,考大学前,她一直觉得自己在家里是孤独的,没有人和她在一起的。

上了大学后,她和现在的老公小胡恋爱了,还在大学毕业后分到了湖南的一个市的交通局,这几年他们过的很幸福很顺利,但是她没有想到的,在她快40的时候,发生了一件她想不到的事情。

年过40的小胡,一颦一笑一间脱离了年轻时的青涩,加上市交通局长的金灿灿的帽子,是不少女人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是的,他已经不再年轻,他结婚十多年,还是一个孩子的父亲,可是这都不能妨碍他招蜂引蝶。第一次,一个年轻的女孩给莺子电话,那个女人说和她的丈夫在她的床上,他们之间才是爱情,他丈夫对她只是怜悯,只是责任;第二次,那女孩说她怀了她丈夫的小孩,请她让位。她忍不住问了小胡,小胡说,遇到那个女孩,才知道什么是爱情,请她放了他吧。

她在家痛苦了半个月,决定离婚,毕竟她才40岁,她还可以得到自己的幸福啊,但是那个男人又不肯离婚了,因为上面有人告诉他很可能在不远的今明年,他的位置会更进一步,现在这个时候他是不能离婚的,他说那个外面的女人不计较名分,莺子可以永远是胡太太,如果执意离婚,那么就让她永远看不到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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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3 21:32:48 | 只看该作者
第八章

燕子以最快的速度把店兑了出去,和莺子一起在医院照顾父母, 在俩人的悉心照顾下,大国和凤兰的病也慢慢的有了起色,大国可以起床,坐着轮椅到凤兰的病房去看凤兰了,凤兰一看大国的病好多了,心情也开朗了很多,也慢慢的康复了。燕子就和莺子商量,你看,爸妈的病都好了,要不你就先回去吧,孩子还在家上学呢,小胡在家也需要人照顾,你不是还有工作吗。莺子看着自己的父母的身体慢慢的好了,也打算回到湖南,去处理自己家的事情。

莺子走的前一天,就告诉大国和凤兰说要回湖南了,大国看着凤兰黯然的脸色,就提议,由两个闺女推着自己和老伴去医院的花园走走,晒晒太阳。6月的嘉州,海边气候很好,温暖而湿润,两个女儿就推着父母走了出来,一边走着,一边聊着家常,这时候,燕子先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田新。

田新也推着一个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老人,在六月温暖的阳光中,老人穿着病号的衣服,身上盖着羊毛毯,这就是齐有财。

燕子不认识齐有财,莺子轻轻的拉拉燕子的衣襟,小声说,这就是新哥那头的爹。

田大国说,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凤兰张了张嘴没有说什么,她也知道这次他们的医药费是亮子给拿的,就这样三个轮椅推到了医院花园的小亭子里,三位老人开始寒暄聊天,三个有着一样血脉的中年人则无言侍立。

齐有财已经块80岁了,乐观,知足,他一直拉着田新的手,他感觉到田新的手微微的有些颤抖。是啊,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让田新再如何让心平气和的去面对自己的父亲,后母,和两个妹妹啊?

过了一会,田新的手机铃声响起,接了电话,他对齐有财说,“爹,我妈来了。”

田大国一听,心一惊,50多年了,她现在是什么样了,是不是也老了,是不是还恨他?

凤兰一听更是一惊,是谁,是书勤吗,凤兰和书勤从来没有见过面,在她心目中,书勤是一个粗俗的农村妇女,厉害不讲理,但是她不得不承认,当初是她抢了书勤的老公,是她使书勤的婚姻解体了,现在,在毫无准备之下,居然在这里见到书勤,现在自己的衣服这么样,自己是不是很苍老,现在自己的嘴角还留着口水的时候,要见到书勤吗。

听说书勤来了,齐有财笑了,乐呵呵的说,“我家老婆子要来看我了,呵呵,也不知道这几天,她身体怎么样。”

田大国苦笑着,想走,说不出口,留下,有什么脸面见书勤那。大家都沉默着。

齐有财笑着,指着才开进来的一辆桑塔纳说,“看,他们来了。”

        车门开了,前门先下来一个中年人,是齐和书勤的小儿子小福子,小福子下车后把后门打开,先出来一个10多岁的小男孩,小男孩一出来,齐有财就控制不住心里的兴奋,喊道,“圈圈,爷爷在这里呢!”

圈圈是小福子的独生儿子,也是齐有财的孙子辈里最小的,圈圈一听见爷爷的声音,高兴的就跑过来。

接着小福子把一个老太太扶了出来。又从驾驶室里面走出一个中年人,他是齐和书勤的第一个儿子小良。哥两个扶着自己的老妈走过来。

大国家里人的目光全凝聚在书勤身上,书勤这年也是71岁的人了,早年的勤劳在她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但是她的腰板还是那么的直,她的衣服整洁,看起来很得体,一头的白发,一丝不乱的梳好,脸上虽然有很多的皱纹,但是没有愁苦郁闷之色,一看就知道这几年日子过的平顺幸福不操心。

田新抢先几步走了过来,小声的和书勤说,“妈,我爸,我爸在这。”

书勤停下脚步,疑惑的看着田新,说,“你爸就是在这里我才来看他啊,你说什么啊。”

田新只好又说,“妈,是田大国我爸。”

书勤踉跄的一下。是他,是他吗,自己曾经发誓,一辈子不见他,要好好活,让他知道离开他自己也活得好,现在要去见他吗?书勤抬头正好看见齐有财期盼的目光和少年般开心的脸庞,书勤笑了,50多年了,那个人和自己还有什么关系呢,于是向田新摆摆手,走了过去。

田大国手脚冰凉的看着书勤越走越近,50多年了,又在没有一点准备的情况下相遇,村间小路,那个甩着大辫子的姑娘,油灯下那个娇羞的新娘,法院上那声凄楚的询问,顿时都涌在眼前,现在面对的确是一张满足平静的脸。

凤兰第一次看到书勤,书勤出乎她的意料,没有城市女人的细致,但是也绝不是农村妇女的粗糙,岁月留在她身上的痕迹鲜明,但是也看得出来现在生活的富足。书勤和她想的完全不一样,再看看腻在齐身上的圈圈虽然是一个农村的孩子,但是也懂得礼貌,上来后,也是礼貌的问好,完全没有城里孩子的娇气。

齐有财看见书勤走到亭子里了,赶忙要把自己身上盖的羊皮拿下来,给书勤垫在亭子上的石头凳子上。小福子,一把就拦住父亲,忙从包里拿出来一样的小垫子给老妈铺好,田新给大家介绍了一下。50多年了,本来以为再也没有机会见面的几个人,终于又坐在一起了。

大国不转眼的看着书勤,50多年多去了,她也老了,但是在在脸上还是可以看得出来年轻时候的模样,其实,大国心里明白自己的后来的几个孩子都没有田新的模样好,那是因为书勤比凤兰漂亮的多,但是凤兰的背景,还有她的文化要比书勤强的多。这些年,他真的没有后悔过吗,或者是这几年他真的没有后悔过吗,摸着良心,他不敢说。

书勤看大国,心里纠缠着。他也老了,昔日的翩翩青年,现在也是一头的白发,也是浑浊的眼神了。书勤看看正在擦口水的凤兰,就是这个女人让他变心,离开自己的吗,他也曾经和自己海誓山盟啊,但是为什么遇到这个女人就变心了,很多年,她想问大国,你为什么变心,你以前和我说的全不算了吗,但是现在她不想问了,问了还有什么用,很多次,在深夜她睡不着觉,她在心里咒骂凤兰不得好死,现在她早就释然了,恨还有什么意义,这些年,日子过的苦,但是她舒心啊,她心里明白,齐有财对她真好啊,孩子们也听话孝顺,两个儿子现在是收萝卜条的大户了,家里买车盖小楼,对她孝顺着呢,这么多年偶尔她还会想起他,今天一看到,好像所有的恨所有的恩所有的怨全没有了,她全放下了,全释然了。

“大国,你也老了啊,现在身体还好吗?”书勤问。

大国说,“还好,还好,你身体还好吗?”

“挺好的。”

书勤的态度平淡,就像是面对很多年没有见的老乡,但是大国心里苦啊,毕竟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怎么说书勤也应该给他叫一声“新他爸”啊,一声大国就像敲在大国的心上,所有的恩怨好像从来没有,大国仿佛希望这个女人怪他怨恨他,就是不要这样漠视他。

大家在各自谈了点闲话,也就散了,这一夜注定是无眠之夜。

日子一天天的过,也记不清从那顿饭开始,林春英送的饭,从开始的两个人的(田新和齐有财)到后来的6个人的(田新,齐有财,大国,凤兰,燕子,有志媳妇)。林春英说,我也不愿意给他们做饭,但是我不想田新看着他们天天吃食堂的饭难受,就当拿钱买我老头个高兴吧。

一个多月就过去了,齐有财就张罗出院,本来他就是以调养为主的,要不是田新天天的陪着,齐有财还真是住不下去这一个多月医院呢。齐有财出院了,大国和凤兰还在医院里面,林春英还是每天给他们送饭。每次林春英一来,大国和凤兰总是想表现的亲一点,但是毕竟50多年的隔阂,不是一时弥补的,所以林春英和大国和凤兰也只是淡淡的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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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3 21:33:09 |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这一天,田有志的姑娘,田圆圆的高考分数线下来了,超过二本的第一志愿的录取分数线20多分,基本上是板上钉钉的去辽宁大学了,大国和凤兰一听那真的是欣喜若狂啊,尤其是凤兰,那真的高兴的不得了啊。自己的孩子的一辈里面就莺子一个人考上大学了,田新家的眉子亮子却很轻松就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不好受啊。现在好了,自己的孙女也考上大学了。高兴,真高兴,老两口的病顿时感觉全好了,所以立马就收拾收拾,要出院,经过检查,医生也同意出院了,凤兰兴奋的走在出院的路上,和有志媳妇、燕子说,回家咱也请客,把亲戚朋友全请来,咱家也很多年没有办喜事了,这是大喜事啊,我要让大伙都知道,我们家圆圆考上大学了!

回到家,凤兰掏钱,大请宾客,大摆宴席啊,就连湖南的莺子也给叫回来了,高兴,就是高兴啊。凤兰宝贝似的拉着圆圆到处敬酒到处介绍,这是我大孙女,考上大学了,我们家第三代里面的第一个大学生,对了她出去了,我们家的孩子我还能愁吗,全带出去了。正好,大国也给田新打电话了,主动让他来参加酒宴,田新刚一进门,就听见这话了,一转身把带的礼品往地上一扔就出去了。田新想啊,到了今时今日,还不把我当家里人啊,还不把我孩子当成家里人啊,我还有什么意思!我俩孩子都大学毕业了,那都不是你孙子啊!

一出门,一向节俭成性,视打车为罪大恶极的田老师,打了一个出租车,价都没有讲就回嘉州了,田大国还奇怪,说怎么没有看见新啊,就只有莺子默默的捡起大哥留下的礼物,把东西给了有志,说,“二哥,是大哥给的。”

但是大家都没有想到,肚子里庆祝酒宴还没有消化完,一个晴天霹雳就打在大国家人的头顶上。

大家还记得在20多年前,老田家第三代齐刷刷的开花的时候,老田家当时的当家人老田珍想把唯一的男孩亮子认回去,凤兰当时为了不让亮子回来,想了一个办法,就是给圆圆开了一个重度智障,生活无法自理的诊断书吗?

就是这个诊断书让田有志夫妻生了第二个小孩,还保住了公职,后来为了应付检查,凤兰又找人开了两张诊断书,还把这三张诊断书放入了圆圆的档案,以备检查。

这次高考分数公布后,就投档啊,投档到了学校,学校审核了档案,就正式的下录取通知书。其实现在辽宁大学已经很多年采取的是档案抽查了,现在大家对档案和家族历史也不那么看重了,20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问题啊,但是这次抽查很巧,抽查到圆圆这里了,三张“重度智障,生活不能自理”的诊断书,把档案老师雷的是外焦里嫰啊,一个智障能考上辽宁大学,也算是奇迹,但是学校怎么管理啊,有多少问题要面对啊,就请示了相关领导,相关领导很有魄力,大手一挥,说打回原籍,不予录取!

就这样,圆圆的档案给退回去,正好兴昌教委管理档案的老师原来是大国的下属,也参加了圆圆考上大学的庆功宴,现在看到孩子的档案被退回来了,顿时一身的冷汗, 再看看退回来的原因是“该考生不符合本校招生要求”,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纯粹是官面话,到底是什么原因?这老师也是一个热心人,就开始打电话开始询问,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不说,毕竟前几年有的大学出现了残疾考生考上知名大学,学校以学生残疾为由不录取的事情,被学生给告了,影响非常不好,所以学校对达到分数线但是不录取的学生采取的对外的口径就是“不符合学校要求这样”的模糊字眼。档案老师年年和这大学打交道,还真是认识几个人,寻根问底的终于找到一个知情人,知情人说了,你们兴昌县是没有人了,把一个智障往我们大学送,这得给我们的管理造成多大的麻烦啊。

档案老师一听这话,当时就愣住了,打开圆圆的档案,真有三张诊断书,内容全是“重度智障,生活无法自理”。

档案老师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说孩子没有问题,那三张诊断书上可是明晃晃的盖着市医院的打红章那,还是一连三年的诊断书,档案老师就连夜去了大国家,和凤兰把事情说了,凤兰一听,才想起来这事,当初是为了应付检查,才连着三年往孩子的档案里面放的诊断书,事后也想把诊断书给抽出来,但是一是,家里事情太多,二是,这事虽然不大,但是却是很麻烦,再说大国退休后,说话也没有原来好使了,慢慢的就把这事一年拖一年的,给淡忘了,谁能想到这三张诊断书现在就成了圆圆勒脖子的绳子啊。

这事现在这么大了,凤兰也不敢瞒着啊,就把这事告诉大国了,大国也是惊出一身的冷汗啊,这事太大了,于是就告诉有志两口子了,怎么办啊,全家人就一筹莫展,一时间家里愁云漫天,但是大家约好要瞒着圆圆。

圆圆呢,还不知道这回事,还高兴的整理去沈阳读书的东西呢,但是慢慢的同学们都拿到录取通知书了,还有和自己一样应该被辽宁大学录取的同学也拿到通知书了,自己的通知书怎么就不到呢?

圆圆慢慢的也坐不住了, 就偷偷去了学校,学校老师已经知道了档案被退回来的事情,但是圆圆家里大人说了,现在正在解决不让告诉圆圆,也就敷衍了几句。

圆圆觉得奇怪,就告别了老师转身走了。她属于那种心里有,嘴上不说的孩子,看见老师们的神情,知道是有事瞒着自己,就又偷偷的回来了,站在办公室外面。几个女老师一看圆圆走了,就开始八卦,江湖上多少的秘密就这样的暴露的啊,圆圆在门外听了一会什么都明白了。怪不得自己收不到通知书,怪不得老师都说没事,自己恐怕再也收不到通知书了,12年的苦读,就是因为奶奶想要个孙子,就因为奶奶的三张诊断书就给毁了,那诊断书在自己的档案里面,难道自己要带一辈子吗,圆圆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但是有志媳妇看到自己的女儿泪流满面的回来了。

从那天起,圆圆不吃饭不喝水不睡觉,就一个人在大夏天的围个被子缩在炕角,慢慢的流眼泪,谁叫也不回答。慢慢的眼泪也不流了,就呆呆的坐着,神情越来越呆傻。有志媳妇一天天的抱着闺女,眼泪都快流干了。一天圆圆突然张嘴问,“妈,你说,要是我弟弟没了,我就不是智障了,我就可以上大学了,是不是?”吓得她妈一下子就哭了,抱着闺女说,“闺女啊,是妈对不起,你可别想别的啊,方方可是你亲弟弟啊。”

有志在外面不停的找人,不停的求爷爷告奶奶,但是一提大学录取的时候家长们的眼睛都红啊,不少家长宁可花钱也想法让孩子上学去,圆圆这事一出,就立刻有名额递补了,辽宁大学就算知道了圆圆是正常人,也不可能把话收回去啊,所以这事谁也不敢揽啊。事情进展的很缓慢,慢慢的日子就到了8月底。

兴昌是个小城市,从南头到北头,再绕着走一圈,打车20块钱也全够了,很快圆圆的事情就传遍了全城,大家有的幸灾乐祸,有的说是报应,大国和凤兰在家是长吁短叹,好些日子没出门了。

这天,有志接到一个电话,是眉子打来的,眉子就说,马上带圆圆来北京,我已经联系好了医院了。

到了北京,眉子看到圆圆,那迷茫的眼神,那憔悴的面容,还有那颤抖的手,看见人都不敢抬头的神情,叹了一口气,亮子就开着车带着有志和圆圆,去了北京的一个很权威的机构,进行全面的检查。检查的结果,圆圆在智力上是没有问题的,可以正常的学习和生活,生活上也没有问题。

圆圆拿着那张写着她一切正常的纸,在医院的走廊上放声痛哭。

        医生检查了之后和眉子说,智力是没有什么问题,但是感觉这孩子精神上受了刺激,建议好好的放松心情,好好的调养,不然保不齐未来会有什么问题,建议现在就吃点药,先控制一下,眉子听了这话,就叹了口气,带着他们爷俩就奔沈阳了。

从莺子给眉子打电话,到刺眉子给有志爷俩打电话让他们来北京,一共是三天的时间,这三天眉子和亮子进行了分析,第一要证明圆圆是正常人,第二还需要一个和辽宁大学的校长可以说上话的人,很快眉子就想起来一个人,谁啊,第一个向她表白的人。

前面不是说了吗,眉子在高中的时候是班上的刺头,同时也是班上家庭条件最差的学生,但是她们年级还有一个人比她家庭条件还差,谁啊,周勇。

周勇家里在嘉州周边的农村,家里孩子多,周勇是中间的那个,他们家最值钱的就是一头小毛驴,就这头小毛驴,还有时候的时候吃不饱,为啥啊,冬天草料贵啊,没有钱买草料啊。周用的父亲还有病,一拿农具,手上就流血。

本来周勇他们家的条件,是怎么也上不了眉子的那个贵族高中的,但是就算是纨绔子弟集中营,校长也是要面子的啊,总不能年年的几个高中校长一碰面,一聊,你们学校今年考上几个啊,我们学校多少多少个,到了眉子他们校长,只能说,我们学校啊,和上年一样,零蛋!这面子也受不了啊,再说了,一个零蛋的学校,那些家长也不干啊,于是校长就想出个好办法。

每年中考的时候,眉子他们校长就开始忙了,各地初中学校窜啊,哪的学生穷,他就去 哪,哪有好学生念不起书,他就找人家聊去。校长和人家说,“你看你成绩不错,分是够重点高中的,但是你家条件不好啊,现在高中三年学费可不便宜啊。要不你来我们学校吧,你看我们学校环境优美(海边),师资好(这是真的,全市最好的老师全在他那里),而且我三年不收你学费,连书本费我都不收你的,要是三年后,你考上好大学,我还有奖励,你看好不好?”

就这样,他还真的收罗了一大批成绩不错、家庭条件不好的学生。本来周勇是考上了重点高中,但是家里条件真不好,再说你一农村的孩子,在当地也许学习成绩不错,大家认可,可是到了市里,还是没有什么人知道的,更别提什么捐助了,所以周勇已经做好了放弃学业的准备了,谁让我们国家的义务教育就到初中呢,但是没有想到眉子校长去他们家了,条件一说,周勇就下意识的看看天,我的妈啊,这不就是天上掉馅饼吗,所以周勇就跑眉子他们学校来念书了。

但是就算你学费不花钱,你书本不花钱,你怎么也得吃饭啊,怎么也得有点零花啊,周勇是个奇人,他全没有!!他还木讷,不像眉子能卖给老师几双鞋赚点钱。在学校,冬天他能一个月不洗脚,洗脚打热水要花钱啊。

到了高三的下半年,周勇家里八成是真的没有钱了,周勇瘦的那个可怕啊,眉子经常看见一个瘦的出奇的人,顶个大脑袋,两个大眼睛咕噜咕噜的在学校的小树林里背英语,她总是担心,万一他那小细脖子顶不住他是的大头这么办。

眉子就天天的看着周勇,觉得自己经常跑到同学老师家去骗吃骗喝真的是罪大恶极,于是决定帮帮他,但是20岁的男孩子是很敏感的,宁可吃不饱穿不好也不愿意接受别善意的帮助,简单的说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所以在周勇的心目中,接受眉子的帮助可能比他一个冬天不洗脚都难受。

怎么帮助周勇呢?眉子想到一个办法。一天周勇又在食堂啃他老妈给他做的咸菜,就馒头吃,眉子走过去,一看他的饭盒,惊呆了,“天啊,周勇,你,你的饭盒里面是什么,居然是咸白菜啊,这是我最喜欢的咸菜啊,我老妈特别笨,就是不会做,我想吃好几年了,都买不到,你可以给我点吃吗?”

周勇还真的是没有遇到过脸皮这么厚的女生,上来也不管认识不认识熟悉不熟悉,就给人家要吃的,但是女生都开口了,不给也不行啊,就把饭盒给了眉子,眉子也没有客气,三口两口就把那么点咸菜给吃了,吃完了还说“真好吃,你下次多带点,真好吃啊。”

周勇哭笑不得的啃着馒头,咸菜自己还省着吃那,这姑奶奶把自己的菜都吃了,没有办法啃馒头吧。眉子好像想起来什么似的说,“哦,对了,你是不是没有菜了,下回我请你啊。”说完就走了。

就这样,只要周勇一打开饭盒,眉子准出现,把他的可怜的咸菜一扫而光,慢慢的周简直是眉子恐惧症了,吃饭的时候东张西望的找眉子,但是一抬头看见眉子拿吧勺子正在他面前那,眼巴巴的看着他的咸菜那,周绝望的啃着馒头,慢慢的大家看不过去了,眉子的兄弟们都说,老姐,你就别欺负周了,人家家里条件都不好的了,你还老刮人家,你想吃什么,你告诉我们,我们给你找去。

眉子白了他们一眼,还是去吃周勇的咸菜。

周勇带来的咸菜越来越少了,他也认命了,天天啃馒头,把咸菜主动贡献给眉子,就这样过了小十天,眉子拿个咸鸭蛋对说,给你个咸鸭蛋,换你咸菜,省的你说我欺负你。周勇开始还不吃,眉子不管那个,放他饭盒里就走了。周勇很久没有吃到咸蛋了,一想眉子大咧咧但是个性善良,肯定是觉得咸菜吃多了,不好意思,就给自己个咸蛋,就把咸鸭蛋吃了。

从咸鸭蛋开始,周勇开始慢慢的接受眉子给他的吃的,咸鸭蛋,香肠,鸡腿,眉子经常从批发市场帮老师家小孩去买衣服啊,鞋子啊,老师们也让她赚点,所以一个月也有300左右的收入,加上她平时也经常跑男同学家去吃饭,大家也都知道她个性大咧咧的,她又是在食堂正大光明的抢周勇的咸菜,所以大家就是觉得这孩子没有什么心眼,居然没有一个人想到早恋,后来校长知道了,把眉子叫去,表扬了她一顿,眉子就趁机说了给家庭困难的同学,当然也包括她自己提供营养晚餐的事情,校长经过考虑也同意了,还规定在月考中全年级前10明的学生免除营养晚餐的费用,这一下子就解决了周勇的营养问题,眉子很高兴,又开始去刘超刘越还有一群同学家骗吃骗喝,偶尔还打包回来给周勇吃。周勇呢,个性木讷,但是时间长了,也知道眉子是想帮他,这孩子拿到辽宁大学的录取同通知书,就向眉子表白了。

在阳光和煦的嘉州海边,啃着海鲜的眉子,听到周勇晃着大脑袋说出来的话,觉得自己就好像搭救落难公子的千金小姐,是微时识英雄的慧眼,眉子被海鲜给噎住了。连滚带爬的跑到饮水处,喝了一瓶水,她很认真的告诉周勇,我就把你当一弟弟。

一抬头看见周勇如卸重担,眉子觉得非常没有面子。脸红了一天,但是俩人成了最好的朋友。周勇在辽宁大学毕业后很幸运的留校了,而眉子,在北京晃悠,还经常在QQ上和周勇联系。

于是,这次眉子杀到沈阳之前,就给周勇打电话,说“周勇,你以身相报的机会来了。”

那边把周勇吓的够呛,看着视频里的小黑人张牙舞爪的,磕磕巴巴的说,“老大,我,我想告诉你,我有女朋友了,才开始谈,我怕分手了你白话我,所以我还没有告诉你。”

眉子一听,呸了一口,“谁要你啊,你研究生的导师和校长的关系不是不错吗,我是要你这样这样这样。”周勇听了,松了一口气,说,“没有问题这事我明天就跑去。”

眉子带着有志和圆圆到了沈阳,周勇已经和导师把事情说了,导师一听,这也太草率了,这是要耽误孩子一辈子的,现在的同志啊,就是不如原来的同志负责啊,处理问题简单粗暴----(以下省略1500字)老爷子说,“那孩子来了,你带来给我看看,要是孩子真的没有问题,那我去和校长说。”

圆圆一到沈阳,眉子就给换上新买的衣服,加上这几天的开导,圆圆的心情开朗了不少,眉子又和圆圆分析了老爷子要问的问题,见了老爷子,圆圆的状态不错,对答如流,又向老爷子说了从小就想读辽宁大学,付出很多的努力等等,眉子还适时的拿出了圆圆的诊断报告,所以老爷子看完了,立马就给校长和院长打电话,几分钟后,从书房出来,和周勇说叫个车,我带孩子去一下学校。

眉子知道这事就成了,晚上,周勇送圆圆回来,圆圆的脸上全是兴奋的笑容,周勇说,“这事差不多了,圆圆的分数也挺高,应该明天就给发特快的录取通知书。”

眉子松了一口气,和周勇出去大吃大喝了一顿,当然现在是周勇付钱了,还见了周勇的女朋友。

第二天,告别了周勇和导师,眉子带着有志和圆圆踏上返程,到了兴昌,有志说,“眉子啊,和叔叔回家看看吧。”眉子说,“不了,我买的就是回嘉州的车票,看看我爸妈,我就回北京了。”

有志叹了口气,就下车了。眉子给老爸打个电话,“田老师,我回来了,接我来吧!”田新一听就知道闺女把事办成了,连忙打个车来接闺女。

上了出租车,眉子和田新说,“老爸啊,就这一回哈,你的明白?”

田新连忙说,“放心就这一回,这回也是为了圆圆一辈子,不然爸也不会和你说啊。”

眉子睁开眼睛说,“其实就算你和四姑不和我说,我也会帮忙的,这几天的相处,我也知道圆圆这孩子也不容易。但是这就是最后一回,我可不想和老田家以后有什么关系了。”

田新,看着车窗外飞逝的景色说,“闺女,要是30多年前,有人拉爸一把,爸现在会什么样啊,爸一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没有考上大学啊,好在你和亮子争气啊。”

眉子别过头,泪流满面,说,“老爸事情全过去了,你也是50多岁的人了,别想太多了,不是有我们娘三呢吗?”

田新也流下眼泪,这次帮圆圆,也是圆自己的一个梦啊!

几经周折,圆圆的辽宁大学的录取通知书终于到了,圆圆的妈妈捧着它,百感交集,特地从兴昌到嘉州,向田新和林春英表示感谢。

那时候眉子已经回到了北京,在圆圆去辽宁大学之前,眉子给田有志打了一个电话,是关于圆圆的精神状况的,告诉他们一定要注意圆圆的精神状况,孩子经过这件事情,她的神经就好像春天的冰层,已经无法经受任何的压力了,有志和媳妇挂上电话,彼此相望,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俩人商量了很久,有志媳妇坚决要去沈阳,陪女儿。

田有志和媳妇带着两个孩子开始在沈阳开始生活,方方也进入一个汽车修理学校学习,圆圆现在得到父母的几乎全部的注意和关心,心情愉快,慢慢的就好了,一年后去北京复查,大夫说,她已经完全好了,不用再吃药了。有志看着笑颜盈盈的女儿,握着媳妇的手,感谢媳妇英明的决定,心里全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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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14-8-23 21:33:39 |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这天,大国的兄弟二国来看大国,带来一个好消息。

原来这年春节,田新带着家里人回了一趟老家,因为这两年樱桃二奶的身体不是很好,有好几次差点就过去,而亮子是二奶从小给抱大的,二奶经常念叨,所以只要时间允许,田新每年都带着家里人回来看他二婶,这些年,田新在平原屯的房子一直没有卖,一直是由二国家的田有光在住着,这次回来亮子和眉子就和二老商量家里房子的事情,看看是翻盖一下还是卖了,二国一听就兴奋啊,这房子的风水还是不错的,虽然那个坟到现在也没有挪走,但是也没有闹事,而且众所周知,这几年田新的日子过的好啊,自己转正了不说,两孩子也都大学毕业了,所以二国早就想把田新的房子买下来,所以这次就提出,要是你卖房子,二叔第一个想买。

田新呢,这么多年了,对平原屯的情结不变,虽然两个孩子再回这里的可能不大了,但是总是觉得,要是没有老家的这个房子,就觉得没有根一样,所以田新决定,把房子重新盖一下。两个孩子原来以为父母会和他们一起去北京呢,现在决定翻新房子了,也明白是故土难离,所以咬着牙决定翻新房子。

这年刚一入秋,亮子就回到老家翻新房子,因为林春英的二妹夫是一个小包工头,所以亮子买好东西,把盖房子的事情交给自己舅舅和二姨夫就回北京了,这哥两个对房子也上心,真是精雕细作,两个月就把房子盖好了,平原屯的老少爷们去看的,全都翘大拇指,不错啊,这房子真不错啊。

这个房子是二层的小楼,一楼是客厅,厨房,卫生间,卫生间是自己家装的抽水系统,不但有抽水马桶还有一个大浴缸,旁边是一个储藏间,,一楼的正阳的大卧室,卧室外面还安装了小炉子,保证这小楼里也能住上东北农村传统的土炕,二楼是两个房间,还有一个浴室,上面接着太阳能,整个房子是装的一整套的暖气系统,小炉子一烧,全屋子都热。大家都说,这房子就是一个小别墅啊,再加上把家里的小院子重新整理一下,亮子为了这个房子花了小20万,新房烧锅底的那天,全村人都去参观,全羡慕的不得了。

大国一听这个消息,心里一动,就连忙问,“那房子现在谁住着呢?”

二国说,“本来亮子说闲着也是闲着,就说让有光住,但是有光他们家的儿子眼看着长起来了,哪能总在别人家住啊,就盖了个新房子,亮子还把剩下的料全给我们家了,比不上亮子盖的,但是也在屯子里数得上的,所以啊,有光现在也在自己家住呢,再说那房子是新的,人家人还没有住那,怎么也轮不到我们外人住啊。所以闲着那,石头啊,一天一趟的给看着,倒是没有人祸害。”

到了晚上,大国躺在炕上这么也睡不着,这几年家里也是流年不利啊,虽然圆圆考上大学了,但是也是一波三折的,看着田燕子和田大志天天在家骂来骂去,他的心也真的烦啊,怎么办啊,难道把他们全赶出去吗?那他们去哪里啊?

还不如自己躲出去呢,但是躲到哪里去啊,回老家吗,二弟家毕竟不是自己家啊,住一天两天还行,要是住的时间长了,也不好说,所以大国一直在踌躇,现在好了,听说亮子在老家盖了小楼,条件还那么好,现在闲着也是闲着,自己是他爷爷,还住不得她的房子吗?所以大国就决定和田新说一声要去平原屯的房子住一段时间。

第二天,大国就和二国说,走,我们一起回平原屯去,我想回老家住一段时间。

二国一听,也高兴啊,在这两天,也感觉到大国现在过的日子不痛快,回去待几天也好,当时就想给家里打电话,让老婆子给准备一下,大哥大嫂要回去住一段时间,大国手一挥,说,“不用说了,你和石头说下,把钥匙留你家,我住新的房子,你给我准备点被子什么的就行。”

这二国已经不是原来的冲动少年,就说,“哥啊,你看是不是和新说一声啊?”

“说什么说,他是我儿子,我住他房子还和他说啊。”

大国本来想和田新说一声,但是一想,这回圆圆的事情,是田新主动伸手帮忙的,看来在自己儿子的心里,自己的地位还是很高的,所以啊,理所应当的,对田新的态度又退回了几年前了。二国就给家打了电话,等着大国收拾东西,带着凤兰一起打车回了老家。

一进村子,大国就远远的看见一个白色的小楼,真好看啊,在大门上还像模像样的写着“田家宅”。大国摸着下巴,那个兴奋啊,连忙叫二国,快去让你媳妇把钥匙拿来我先去看看。

二国媳妇走出来,和大国打了招呼,二国就扯着大嗓门说,“你把钥匙给我,我开门,大哥说想先看看,我也看看缺什么东西,我给他们准备一下。”

二国媳妇就说,“不用拿钥匙,里面开着门呢,有人住着呢。”

二国就奇怪了,我走的时候还空着呢,怎么现在就住着人了?

要是这大国也倒霉,就在二国走的那天,亮子又给石头打电话,问他樱桃二奶的情况,石头就说,也没有什么事,就是气管炎又犯了,老毛病了,让亮子别担心,亮子沉默了一会,说,“叔啊,我看我二奶现在犯这个毛病,还是咱家冷,咱家的那个炕早就该重新搭一下了,但是我二奶常年也离不开这个火炕,所以一直拖着,现在入冬了,温度跟不上也不行,这样吧,把老两口先挪到我们家,你把炕给重新搭了,一个冬天也烧实成了,明天开春再挪回去,要是我二奶愿意,就住在我们家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开始樱桃二奶还不干,说自己身体不好,可别给孩子家的新房子添上病气,再说万一自己有个万一,那还不给人家找晦气啊,石头就给亮子回电话,亮子一听,心里感动啊,就马上劝樱桃二奶,眉子也打电话劝,田新和林春英也打电话,可是老太太就是不搬,最后,还是眉子她姥姥给劝动了,老太太说了,老嫂子啊,你啥心思我都知道,但是孩子也是为你想啊,现在孩子们就惦记我们有个好身体多活二年啊,你就听孩子们的吧,你把身体养好了,我们还一起等着看着亮子眉子有孩子,给他们看孩子呢。就这样,樱桃二奶就搬到了新房,所以现在这个房子里住的就是樱桃二奶和樱桃二爷。

大国一听有人住着就问,“谁啊?”

二国媳妇就说,“是樱桃和他媳妇啊。”

大国一听就火了,“他们算那棵葱啊,怎么住我们家房子啊,我们家人知道吗?”

二国媳妇心里撇嘴,你们家房子,亏你说的出口。大国推门就要进去,凤兰一把拦着他说,“咱来也没有打招呼,你看这样咱理亏,要不你给新打个电话吧。”

大国一想也是,就立马给田新打电话,说,“新啊,我是你爸。”

这还是大国第一次自称“我是你爸”呢,田新就说,“您有什么事情啊?”

田大国那边没有客气,就说,“你在平原屯那房子我想住住,你看行不?”

田新一听,大国要住房子,也没有多想,他也不知那房子现在樱桃二爷住着呢,就说,“你要住啊,我问问亮子。”

大国一听就急眼了,“我住你房子,你还和你儿子商量啊,我告诉你,这房子我住定了。”

说完把电话就挂上了,推门就进去了。田新在电话那边就楞了,林春英看着半傻状态的老公就说你干嘛啊,想什么呢?田新就把事情和说了,林春英一拍大腿说,“完了,樱桃二叔和二婶住着呢,昨天才搬进去。”

大国推门就进去了,看见亮堂的客厅,看见崭新的屋子,樱桃二爷和二奶正在看二人转呢,那时候小沈阳还没有出名,辽宁农村老太太的偶像是魏三,这些碟还是眉子的姥姥给送来的,樱桃二奶正乐呵呵的享福呢,就看见大国进来了,老两口就要下地,嘴里说着,“大哥来了,咋就没有听见您进来,对不起啊。”

大国就说,“我回家来住几天。”

樱桃二奶一辈子自尊心强,就明白了,人家是要我们腾地啊,不管怎么说,大国人家才是亮子的亲爷爷,我们算什么啊,就立马说,“哦,您回来了,那也用不着我们看房子了,这样吧,我收拾收拾和你兄弟就搬回去了。”

大国没有想到事情这么顺利,凤兰一听就笑了,“着啥急啊,明天搬也一样。”说完假惺惺的去拉樱桃二奶的手,这时候,有个人挑帘进来,是樱桃的儿子石头,石头说,“大爷大妈回来了,天冷吧,我爸妈这暖和你们多呆会啊。”

大国一听就火了,说,“石头,你咋说话呢,什么叫你爸妈这,这是我们家,你妈现在我们家炕头上呢,你这怎么说话呢。”

石头一笑,说,“大爷你别着急,刚才亮子给我电话了,说明天他就回来,你看要不这样,您二老先去我二国叔叔住一晚上,明天亮子来安排下。”

大国一听亮子要回来,“亮子回来啊,那正好,我和他说。”

说完就走了。他闹这一场走了,樱桃二奶受不了了,就说咱回家!石头一把拦住老妈说,“妈啊,刚才亮子一得到信立马给我电话,就怕你走,你现在走了,还不辜负孩子的一颗心啊,再说,这也不是他大国家,你坐的是亮子的炕头!!你要搬回去,也得等亮子回来再搬走,不然亮子该怪我这个当叔叔的了。”

樱桃二奶一听,也就把东西放下了,但是心里憋屈啊,也不看魏三了,自己在炕上运气。

第二天一早,大国就坐在二国炕上,过了一会就看见二国的孙女小鸽子跑进来说,“大爷爷,我亮子哥回来了,让你过去呢。”

这句话大国给气的够呛啊,还他叫我过去,没有家教,我不过去,就也坐炕上运气。

坐着坐着,太气了,就打电话给田新,想说你家孩子太过分,没有想田到新关机。大国那个气愤啊,过了一会,小鸽子有跑过来说,“亮子说,他不等你们吃饭了,自己先吃了,你们吃完饭过去吧。”

大国这会坐不住了,腾的站起来,鞋都没穿好,就往隔壁院去了,一进院,就听见一阵笑声,就听见一个爽朗的声音说,“不一样的,要一样的,真成姐俩了。”

这是眉子也回来了。

一进门,就看见樱桃二奶正在试一件新的棉衣全套,棉衣全套是嘉兴这几年新时兴的衣服,有点像棉衣,但是里面的是太空棉和羽绒,外面全是缎子面的衣服,衣服上还绣着花,一套下来就算便宜的也得300以上,是很多老太太梦寐以求的衣服,一般在东北的农村,家里的儿女们,宁可给老人买好吃的,却很少给老人们买衣服,主要是认为年纪大了,在年轻人的心里,老人穿不穿也无所谓了,所以舍得花这么多钱给老人买衣服的毕竟还是少数。

这次眉子回来正好是春节前,那年正好是眉子的姥姥的73大寿,所以眉子给姥姥买套好看的衣服,就多定了两件,一件给书勤,虽然说现在小良是大款,小福子家里条件也好,但是眉子总是认为,该怎么给就怎么给,但是齐有财脾气也硬,就是不接钱,没有办法,眉子和亮子就只能在东西上给填补;另外一件就是给樱桃二奶的,说实话,眉子的意思就是趁着老太太还能吃能美的时候愿意吃的多吃点,愿意穿的,别让留下遗憾了,所以给三个老太太一人预备了一件,给樱桃二奶这件是赭石色,上面是有点米色的牡丹花,做工非常的精细,老太太看见了那个高兴了,连忙试穿。

一看见大国和凤兰进来了,樱桃二奶和二爷连忙站起来,倒是眉子还是慢条斯理的整理着樱桃二奶刚才试穿的衣服,眼皮都没有抬。

大国一看就火了,就指着眉子说,“怎么,我来了你话都不说一句,你什么意思啊。”

眉子把整理好的衣服放在衣柜里面,二国说,“眉子啊,你爷爷问你话呢,你怎么不回答啊。”

眉子把东西整理好,坐在沙发上,一会就听见外面有人说,“亮子,你回来就回来吧,还把大家伙全请来干嘛。”

亮子乐呵呵的回答,“唉,是我姐姐说,我们这次也不在家,家里的房子就盖起来了。还不是各位叔伯大爷的帮忙啊,本来这次我爸妈想过年的时候回来摆个几桌,请大伙聚聚,但是一考虑,这过年的时候大家是家家忙,所以趁着这次我们姐两个回来看我二爷二奶,就把这客请了,也算我们家的心意了。”

一阵笑声过后,就看见村里的有头有脸,和田新关系不错的全进来了,大约有10多位,当然包括昔日的王队长。这老爷子现在年纪不小,也是奔70的人了,一看见眉子,大嗓门如昔, “我总觉的这两天有点什么事,是你这个小闹人精回来了!”

眉子笑着迎出来,手里拿着一条从北京带回来的中南海,说,“谁说喜欢抽这口的,我巴巴的从北京背回来,还说我闹人,我就背回去!”

王队长一把就抢过烟,一边拆包装一边说,“你这孩子,早拿出来,爷还能说你啊。”

大伙一看大国和凤兰在,全楞了,也不知道这亮子和眉子是唱的哪一出。这时候,石头媳妇进来了,说,“眉子啊,人都到齐了吗?可以吃饭了。”

眉子和亮子招呼大家入席,大国和凤兰尴尬的站在那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大伙就当没有看见他们,还是樱桃二爷厚道,连忙请大国,凤兰,二国和二国媳妇入席,但是二国媳妇说家里还有事,就先走了。

大伙全入席了,桌上摆的基本上是村里级别最高的菜饭,酒是二锅头,亮子代表全家向村里人表示感谢,大家一起喝酒吃菜,说点家长里短,气氛很融洽,有人也给大国敬酒说,“你看你家两孩子多好啊,在咱这里也算是拔尖啊。”

大国也颇为自得,喊着亮子,敬这个酒,敬那个酒。亮子也一一的满足他,大国就和大伙说,以后我就住在家里,大家以后常来找我啊。眉子暗暗的冷笑。看着大家都吃的差不多了,亮子站起来说,“趁着大家都在,我有个事和各位老少爷们说一下,也希望大家给做个见证。”

亮子一说话,所有人都房子筷子,停下酒杯,想听听亮子说什么,这次是亮子第一次代表他们家在外面发言。

亮子是田新唯一的儿子,在东北的农村,儿子可以顶门立户了,往往老子还得听儿子的呢,也就是说,今天亮子说的话,不但可以代表姐姐眉子,还代表田新和林春英,代表整个家。

亮子说,“这么些年,我爸爸是怎么过来的大家都看到了,当初我爸爸来到平原屯,是樱桃二爷和二奶收留了我爸爸,让我们家有机会在这里落地生根,过年过节,也是樱桃二爷和二奶叫我爸过去吃饭,把我爸爸当成亲儿子一样,这份情意这份恩情,是我们全家报答不了的,我从小就只有一个姐姐,没有个本家的兄弟,总觉得自己单薄,所以我这次回来和我爸妈商量的一下,也已经得到了樱桃二爷和二奶、石头叔叔和婶子允许,以后石头叔家的小弟就是我们两家的孩子了,都说五服之内全是亲兄弟,但是我们两家情况特殊,所以请各位村里的叔伯大爷们给见证一下。”

亮子这话一出,来喝酒的人全楞了。

在场的人全明白,这明面上是石头家的小石头认了田新和林春英做了干爹干妈,但是实际上,是田新认了樱桃二爷二奶当爹妈啊,田新怎么说也是父母全在的人,这在家族里认了别人做爹妈,就是说,把田大国这个人当不存在啊。大国当时就气的嘴唇发青。

二国一下子就站起来了,气呼呼的说,“亮子,你说什么呢,你脑子进水了,什么叫你们两家情况特殊啊,你爷爷和你奶奶在这坐着呢,你家怎么就情况特殊了,你爸是缺爹还是少妈啊,认别人当爹当妈,不嫌丢人啊,再说你认谁不好,犯不着认这种绝户啊。”

“绝户”两字一出,樱桃二奶的脸都青了,这二国真是个没有脑子的人,是生生的往樱桃二奶的心上扎刀子啊。

樱桃二爷在20岁时候就开始给乡里面看林子,从开始的一个月10块钱,到现在拿的一个月300元,也算是个有工资的人,加上家里条件不错,结婚也不晚,但是婚后才发现,樱桃二奶是胎里带的病,身体很虚弱,不能干活不说,还不能生小孩。在现在,不能生小孩也是很严重的事情,更何况在50年代初那更是罪大恶极啊。劝樱桃二爷离婚另娶的很多,还有人把大姑娘小寡妇带到樱桃二爷面前给他看。樱桃二爷是大国的堂兄弟,念书是没有大国好,但是干农活是好把式,长的也是一表人才,还有这种不错的半工人的身份,看上他的人还真的是不少,但是樱桃二爷就认定樱桃二奶了,死活不干,过了十多年,看来自己生孩子是真的没有希望了,就请家里的亲戚给牵线,抱养了一个孩子,就是石头叔,后来又抱了个女孩,也凑成了儿女双全,但不管怎么对这两个孩子视如己出,毕竟这是羊肉长在狗肚子上,别人看了就是不一样。樱桃二奶还多病敏感,所以一提起孩子的事,就好像一把锥子不停的戳她的心。

坐在二奶旁边的眉子,一看这个情景,连忙扶着老太太。这么多年,石头叔对自己的养父养母非常孝顺,孝顺到一般亲生的孩子都做不到的程度,所以很少有人说他的身世。这田二国一句话给点破,石头也有点坐不住了。二国说完这话也觉得自己过分,毕竟是亲堂嫂子,自己的爸爸和樱桃二爷的爸爸还是亲兄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这话也真的是过分。但是这亮子也太没有大脑了,这么大逆不道的事这么能做啊,这肯定是两个孩子弄出来的,田新肯定没有同意。

亮子笑了,说,“二爷,你说什么呢,谁家是绝户啊,我二爷家里有两个孙子,一个是石头一个是我,我二爷怎么就绝户了。”

二国说,“亮子,你爷你奶可是坐在这里呢,你说这话可是大逆不道,要挨雷劈的。你爷还活着,你就认别人当爷,以后你让你爷爷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亮子又笑了,“二爷,你就别为难我爷了,现在我爷还让我们一家姓田我们真的是感恩戴德了,我们也不想为难我爷爷,毕竟在50多年前,我爷爷不是在法庭上就说,我爸爸不是他的孩子吗,虽然大家心里都明白,那是我爷爷误会了,但是这误会好像这么多年也没有解开,这次,我爷爷病了,我们家也出钱出力了,也算是我爸爸尽心的伺候了自己的亲爹了,是老天爷给我们的机会,也是我的后奶大度,给我们个伺候的机会,现在我们心愿也了了,也不想为难我爷爷了,毕竟前前后后,左左右右的人都知道我爷爷的大儿子是有志叔,我爷爷就两儿两女,现在有又来我们这一家四口的,对我爷爷的名声也不好,总不能说,前任的教育局长,抛妻弃子,不认自己亲生儿子50多年吧?现在也挺好,我爸爸回平原屯就是我樱桃二爷收留的,我爸爸第一次拜祖坟也是我二爷带着,我爸没成家前,10个节有四个是在我二爷家过的,现在我们家一家四口也没有端过我爷的饭碗,这回也算是给我老爸在老田家有个正式的身份吧。大家伙看这么样?”

大家伙能说什么啊,现在不像前几年了,大家家族观念都强,你现在说听听大伙的意见,还不是走走过场,再说,大国的人缘在村里就不好,现在除了他亲生弟弟还谁替他说话。

凤兰放下筷子,心情非常的复杂,大国也沉默着,他第一次感觉到田新这个儿子不再是自己的了,难道现在社会真的变了吗,不是说世上无不是的父母吗,自己的那个时候父母打了骂了,打出家门了,还是亲爹亲妈啊,田新这孩子怎么就不懂得体谅自己呢,自己也是没有办法啊,凤兰为了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她那四个孩子在自己的身边长大的,感情上肯定比田新深厚啊,自己偏向一点,田新就不认自己是爹了吗?

大国问亮子,“这事你爸知道吗?”

“知道啊,我爸还让我好好的伺候和孝顺我二爷二奶呢。”

大国毕竟也在官场上走了这么久了,说,“孩子,你爸说的对,你是应该好好的孝顺你二爷二奶啊,你从小不还是你二奶带大的吗,你爸说的对,你爸就是一个好孩子啊,我这个大儿子对我是没话说啊,有病了陪床,我这次在嘉州住院他是出钱出力啊,在我这几个孩子里也是孝顺的啊,对弟弟妹妹也好,这次有志家圆圆的事,眉子给办的吧?办的不错啊,要不是这样,我还真的不知道该这么办啊,我替你二叔二婶谢谢你们啊。以后啊,不但要孝顺你二爷二奶,经常有时间也来兴昌看看我和你奶,我们也老了,过去的事情,咱就翻过去了,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啊,咱还是一家人啊。”

姜还是老的辣啊,大国此言一出,把现场的人,包括亮子全雷的是外焦里嫩啊,神啊,人聪明到这种程度,真的无语了,这大国和二国真是一个娘的肚子里爬出两个不一样的人来,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啊,只有眉子冷冷的笑着。

凤兰面如土色,大国承认了,在全村的人面前承认田新是他的儿子,这是大国第一次正式的主动提出来啊。

大家又吃菜喝酒,就好像刚才的一切没有发生,大国也没有再提要住房子的事情。人全散了,大国和凤兰去了二国家住。

亮子和他老姐说,“神啊,我还是得佩服老田老爷子,愣是把阶级矛盾变成家庭内部的矛盾。”

眉子说了一句,“人至贱则无敌,房子保住给二奶就不错了,他要真的去嘉州和咱爸大吵大闹,咱爸保不住扛不住呢。”

第二天,眉子和亮子带着小石头要回北京,才发动车子,田新的电话来了。

田新说,齐有财的身体要不好,他昨天晚上已经和林春英到了青龙寺,要亮子和眉子马上到青龙寺去,这样,小石头只好下车,自己坐车去北京,而亮子和眉子立马就要开车直奔青龙寺。车刚要开动,就看见一个人走到车前面,一看是大国,亮子心里正急呢,也没有下车,就打了响笛,想开车走。没想到这个举动彻底把大国惹急了。

大国一把就拽住车门,喊着,“你给我下来。”

大国从20岁考上大学开始,就是众人捧着的对象,昨天亮子当着众人说的一番话,已经让大国面子上过不去,一夜几乎未眠,现在看到亮子开车要走,见到自己连个车都不下,顿时火冒三丈,就想好好的教育一下这无法无天的孩子。他伸手一把就把车门拽住了,亮子一看,这两天强压的火呼的就串上来了,就要下车。

眉子知道,这要是让亮子下车,还不不一定出什么事呢,就一把拉住亮子,自己下车,对大国说,“爷,我爷爷病了,我们两要去青龙寺,您看您让开一下。”

大国还没有说话,旁边的凤兰有点急了,当时就说,“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爷爷好好的,你怎么就说你爷爷病了,大早晨的,你咒你爷爷干嘛。”

眉子一听这话,火也起来了,但是眉子有个特点,就是越生气,就越面带微笑,眉子心想,我给你留三分薄面,让你留个脸做人,你还真是不给自己留脸啊,这些年,眉子觉得凤兰也不容易,从来也给她留三分面子,现在她倒站出来说自己,眉子有点怒了。

眉子冷笑着,两只眼睛直直的看着凤兰,“说您是那位啊?”

一句话问的凤兰一下子就噎住了。

冬月的早上,寒风中的平原屯也是充满生机的,但是凤兰却感到钻到骨子里的寒气,她看着眉子下意识的打了个寒战,这个姑娘,这个还不到30的姑娘,问自己是谁,她仿佛又听到了刚结婚的时候,那个嚼舌头的女人说的那句话:“现在做填房的,怎么也可以穿红的了。”

大国听见眉子问了凤兰一句,看着凤兰愣住了,顿时大国的火就串起来了,说,“她是谁,你说她是谁,她是你奶!!”

眉子说,“她是我奶奶,真的是我奶奶吗?她生过我爸爸,养过我爸爸吗,凭什么她是我奶奶啊?”

“就凭她是我媳妇,我是你爷爷。”大国已经非常愤怒了,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你是我爷爷?”眉子开始冷笑,“田局长,你真的是我爷爷吗,你认过我爸,认过我吗,今天我眉子愿意给你叫声爷爷,已经是我给你面子,要不是我爸爸对你还有一分血缘之情,就你三番两次的伤害我爸爸,我这么可能叫你爷爷?你以为我帮着田圆圆上学是我爸爸想巴结你?那是为了圆我爸爸一个梦,一个上大学的梦,不愿意另外一个孩子被你们的自私毁了前程!30多年前如果你开口认我爸爸,我爸爸要少吃多少苦,三年前,如果你认我爸爸,我爸爸要少窝多少火,你现在让我叫你爷爷,你配吗?”

大国愣了,眉子是厉害,但是对自己在面上还是比较尊重的,第一次这么直接的和自己说这些话,周围的人开始议论纷纷,一些老田家本家的兄弟们也在旁边看着,但是没有人上前劝劝。

眉子后来说,我可是知道什么叫是人心了,也知道什么公道自在人心了,这世界上,表面上没有什么,其实啊,人人心里都有一杆秤啊。要是村里有一个人站出来替他说一句话,他也没有白活一回啊,但是一个也没有。

大国看着交头接耳的围观者,脸色越来越青,伸手就要给眉子一个耳光,手还没有碰到眉子呢,就被亮子拦着了。亮子说,“你今天要是敢碰我姐一下,我拼命也不让你好过。”

大国第一次感到自己老了,默默的放下手。眉子的眼睛里全是眼泪,她回到车上,和亮子开车往青龙寺奔去。大国和凤兰互相搀扶着往回走,在寒风中,凤兰感觉到大国的手很冷。

这么一耽搁,眉子和亮子刚开车进大门,齐有财就没了,他到死也没有等到他的大孙子和大孙女。眉子和亮子捧着齐有财留给他们的银锁,放声大哭,亮子咬牙切齿的说,“我不会原谅他,不是他我就能见上我爷爷最后一面了!”

        晚上,田新接到了二国的电话。

二国先是问了齐有财怎么样了,一听说没了,也表示了遗憾,接着二国问,“新啊,那你给你后爹带孝吗?”

没等田新说话,二国接着说,“新啊,你看就简单带个就行了,反正也不是你亲爸,你亲爸不是还在吗,要是你带全孝,对你爸爸也不好,所以你看你考虑一下好吗?还有,你就更别给打灵幡了,瓦盆也别摔了,就算这么多年,你爸爸没有对你怎么样,也是你亲爸不是?再说,你爸爸现在也挺看重你的,经常说,我大儿子这么样我大儿子那么样的,你说现在你给你后爹打灵幡,摔瓦盆,那你亲爸的脸往哪放啊?多伤你爸的心啊。”

田新直接就把手机挂了,把电池抠了。小良和小福子说,“哥哥,咱爸以前就说过,以后他的事,你说了算,你要是为难,我们哥两办也行。”

田新就问两兄弟,“我给爹打灵幡,家里人没有人反对吧?”

“爹以前就说了,要是他有那么一天,就让你给打灵幡,给摔瓦盆,你就是他大儿子,是咱家的长子,这个全族人都知道啊,没有人反对的,这个你放心吧。”小福子说。

田新说,“那就我打!!”

在齐有财的葬礼上,田新以长子的身份打灵幡,摔瓦盆,做了所有长子要做的事情。眉子和亮子知道,在父亲心里中,让大国承认他、爱是,是他的心愿和追求,也是一个心结,是一个一直坚持的目标,童年的憧憬少年的渴求,青年的追逐,中年的付出,到了现在那种亲情和渴望已经被磨干净了,但是一直他都知道在这个现实生活中,爱他、把他当成长子的是后父齐有财,只有在齐有财的身上,他可以感受到最深沉的父爱。

在齐有财坟前的三个头,田新磕的脑门发青,他在痛哭中埋葬了自己的后父。从那以后,田新再也没有主动给田大国打过电话,一个都没有。

时间过的很快,春节过了。这年是大国的70大寿,大国想这几年也不太顺心,就想办个喜事,聚聚朋友。

酒席宴间正热闹,大国的电话铃响了,圆圆接了电话,和大国说,“爷 ,我大爷说来不来了。”大国一把火就冲脑门上了,抢过电话就喊道,“你TMD不来就别来了,我不稀罕,什么王八犊子。”但是才说完,仿佛那边又说了什么,大国的眼泪下来了,把电话丢在一边,抱头痛哭!

大伙全楞了,这大好的日子哭什么啊,田有志连忙到自己的爸爸面前,说,“爸,你哭什么啊?”

大国抬起头来,说,“你樱桃二婶没了!!”

有志说,“爸啊,人死不能复生啊,我二婶子去就去了,你大寿的日子,您可千万别哭啊。”

大国抬起头,不由分说,就给了他个大嘴巴子,说,“你大哥新去给你樱桃二婶子戴孝了,刚才亮子来电话说不能给我上寿来了,你二婶死了有人戴孝,我死了还不一定有人给我戴孝那!”

大国去参加了樱桃二奶的葬礼,在葬礼上,他看见眉子和亮子执孙子辈礼,和小石头一起操办丧事,跪灵痛哭,但是大家都没有搭理他,没人认为他也是个重要人物。从平原屯回来,大国老了很多,很多时候,大国和凤兰就一起坐在炕头上,他们好像很冷,即使是大夏天也捂着被子,缩成一团,像两个大耗子,一点动静,他们就东张西望。

        樱桃二奶做一周年的时候,大国带着凤兰回平原屯了。到了村里,大国一眼就看见石头开着一辆崭新的大发汽车,就问二国,“这几年樱桃家的日子过的不错啊。”

二国呢,也羡慕地说,“是啊,小石头和亮子去北京呆了几年了,干的不错,年年都得给家里2、3万,这次小石头和亮子回来,一起投资在乡里开了个批发部,现在好像还代理一些酒啊,饼干啊,干的还很热火,石头也赚了一些钱,在咱村里也算是好过的人家了。”

大国回家想了几天,就给田新打了个电话,说,有点事想商量一下,让田新来一下。田新,心里寻思了一下,还是坐车到了大国家,这次给大国带了几瓶酒。

果然,这次大国说,请田新和燕子一起合伙开个批发部。田新当时就拒绝了,说年纪大了,儿女们也不想让他太操劳了。

过了一段时间,田新在学校收到法院发来的大国的起诉书,起诉田新不赡养父母,要求赡养,从大国60岁开始,到大国72岁,12年,每年赡养费1.2万,共计14.4万元。

但是官司结果很让大国心酸,因为根本就不需要审判。眉子带了个律师回来,和法院人员谈了之后,法院的人告诉大国,不用起诉了,田新的户口一直在齐有财的名下,到了结婚的时候才回到平原屯的,也就是说,在法律上田新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大国知道,自己亲手折断了自己和儿子的最后一丝联系。


        结束了,作者在2009年写完这个故事,当时眉子正在忙着相亲,亮子忙着做生意,周勇和田圆圆开始恋爱,林春英继续开饭店,田新快退休了,田大国和凤兰身体很不好,全靠燕子照顾,书勤听力下降,身体还行,田莺子离婚后,已经有新的交往朋友;平原屯的人们继续他们安静的生活。



(全文完)

        重申:这篇文章的所有知识产权属于原作者“晕晕小菜头”,流风回雪改编时,删除了故事的很多枝叶和细节,只留主干,文章从14万字降到7万字。以妇人之心,去掉了一些田大国家的厄运部分,无论它们有多真实。时间总是不足,若能坐下来细细的打磨,故事会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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